于是等到脚步声走到她身后时,她正准备睁开眼睛承认,一只手突然重重搭上她的肩膀,猛地将她拽向后面。
她惊呼一声,下一秒就被锁进一个怀里,颈窝里挤进一颗脑袋,狠狠吸了一口气。
“啊!!”苏软吓得大叫,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没挣两下,又被一把扔了出去,整个人栽在草丛里。
“你太过分啦!”把人当玩偶扔来扔去。
苏软嗞着牙,捂着胳膊从地上起来,转过身看向少年。
少年扔开她以后,倚在树底,呼吸有些急促,额前碎发散乱了下来,袖口处的皮肤裸露出来,和脸上脖子上泛着同样的淡红色,显得眉眼异常昳丽。
苏软有点意外,怎么毒发的样子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一点。
她当时为了控制少量,把毒藤放荷叶上点了一下很快就拿开,以防万一还加了很多水冲淡,按理说反应应该非常轻。
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身材健硕,但是体质异常的敏感。
贺子书身体轻轻颤抖,手指在小臂上抓出几道划痕,额间沁出密汗,浓长的柳眉紧皱,扇睫轻颤。
苏软拍了拍屁股,走到他身边,弯腰撑着膝盖道:“难受吗?”
贺子书脸色绯红,眉宇鸦黑,五官像描了油彩浓郁无比,他颤着睫毛,直直盯着苏软。
“哼,知道难受就行,”苏软大剌剌坐下,开始控诉:“我知道你性格冷淡,但是这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人冷落人的借口,做人要以和为贵,更何况我帮过你这么多次,这就是你的教训。”
贺子书腾得起身,一只手直取苏软脖颈,苏软下意识倒向后面,躲了过去,反应过来,得意洋洋地坐起来:“打不到吧,我看你还敢不敢横行霸道。”她朝他哼了一声。
贺子书的手抓了空:“你做的。”他脸色阴沉极了,指节咔嚓作响,咬牙切齿地朝她瞪了过去:“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苏软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很快生出一丝火气:“每次都这样威胁我,我是你的奴隶吗?别忘了,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凶手了。”
她愤愤起身,走到一边坐下兀自生闷气。
两人各居一隅,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夏虫叽鸣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哪里不对劲,警觉抬头,朝贺子书看过去:“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回应。
苏软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道:“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就闻闻你自己衣服上面的味道,薄荷味儿可以缓解一点。”
“……离开。”片刻,对面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什么?”她察觉不妙,匆匆走过去,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呼吸一滞。
贺子书不知从哪拿起一根尖棍,把手腕划开了,鲜血汩汩流出来。
苏软张嘴愣住了,看着他歪在树上慢慢吸气,脸上的绯红一点点淡去,眼尾洇出泪水,鸦青睫毛濡湿。
这么深的伤口……,肯定很快就会发炎。
苏软着急忙慌在身上翻起来,一边翻一边安慰:“你别哭,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衣服上有两个很大的口袋,可以装很多东西,她经常把东西装在里面忘了拿,说不定有创口贴。
在她翻上翻下地找药时,少年突然站了起来,一抬脚,眨眼消失在林子里。
欸!?
他会轻功?!
月色高悬,叶动的声音渐渐消失,只留下苏软一个人呆在原地。
他要去哪?苏软望着手里刚摸出来的小瓶酒精,久久说不出话。
跑得这么快,是怕她吃了他嘛。
追是不可能追上的,这里地形复杂,稍不留意就会迷路,等在原地,还能盼着他回来找她。
哎。
苏软叹了声气。
良久,苏软想了想,把手里酒精瓶的包装撕掉,装回兜里。
第二天天刚亮,林子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苏软立马醒来,她摸了摸兜里的酒精,满心期待地迎上去。
树林之间,少年肤色已经恢复正常,一只手上拿着一大团揉碎了的野草,另一只手握拳,大步流星地走来。
一种强烈不祥的情绪涌了上来,苏软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后颈就被掐住,苏软被怼在树干上,张嘴就喊:“你说过你绝对不会杀我的!”
对方没有回应,耳边很安静,有呼吸的声音,苏软悄悄睁开眼睛。
贺子书正抵在她鼻尖眼前,他薄薄的眼皮微眯,雾沉沉的眸子含着浓浓的怒意。
片刻,他开口,气息吐在苏软脆弱的脖颈上,语气坚定,一字一顿:“我,从,未,说,过,这,句,话。”
苏软争辩:“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他声音带着杀气:“我何时说过。”
苏软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你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了我。”
贺子书:……
贺子书深深吸一口气,忍耐地眯了眯眼,转手一把将苏软按在地上,抓住她的衣服开始撕扯。
“你干什么!”苏软大惊失色,抓着他的手臂想阻止,两条腿疯狂动弹。
少年的力气总归是大些,不顾她的拉扯,没两下就把她洁白的里衣翻了出来,两手一错,撕开一条布巾。
苏软懵在原地,看贺子书咬着布巾一头,另一只手把草药往手腕伤口上敷,再缠上布巾。
“原来是要这个啊。” 她松了口气,理好衣服,从地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