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深潭里,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霍无束大脑罕见的空了一瞬,他垂眸看着整张脸窝在他怀里的沈念,臂膀紧绷。
她刚刚是亲了他一下?
为什么亲他?
是认错人了还是喜欢他……
“霍兄弟,你怎么不走了,赶紧的吧,天都快黑了。”前面的夏叶回头看了一眼,见霍无束掉魂般立在原地。
霍无束僵硬的挪动步子。
到家后,霍云箐见醉的晕乎乎的沈念,“这是怎么回事?”
“明天她醒了问她。”霍无束肃着脸道。
他将人抱回屋子里,霍云箐急忙去煮醒酒汤了。
睡着了的沈念很乖,小脸陷在枕头里,无意识的抿了抿唇。
霍无束的目光在那抹娇艳的粉唇上停留一秒,扭头出了屋子。
翌日,天际泛起鱼肚白,沈念在鸡鸣声中醒来,头疼欲裂。
意识逐渐回笼,昨日她原本只想喝一杯,可一杯下肚,后面就跟被鬼附身一般没了意识。
她昨天怎么回来的……
“念念醒了啊,下次可不许偷偷出去喝酒了,得亏阿束碰见你了,要不然可危险了,想喝以后在家里喝,”霍云箐推门进来温声道,“起来吃饭了。”
竟然是被他带回来的,沈念精神顿时紧绷,她没在他面前胡说什么吧……
少女决然藏在心底的喜欢不宜见光。
沈念匆匆穿好衣裙,洗漱过后,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最后在黑大跟前看到了那抹身影。
沈念硬着头皮走过去,轻声道:“谢谢哥哥昨天把我带回家。”
“为什么去喝酒?”他撩着眼皮看她,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沈念避开他犀利的目光,底气不足道:“我就是想尝尝……”
霍无束看着她,欲言又止,“你……”
沈念头皮都麻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我昨天有说什么吗?”
她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好似那个亲吻只是他的错觉,霍无束别开眼,冷声道:“没什么。”
沈念顿时松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就好,以后真的不能乱喝酒了。
用过早饭后,霍云箐道:“念念,隔壁李娘子今天浇地,让我帮她看孩子,等下午你去把我绣的帕子拿去县里给成绣坊老板吧,银子他已经提前给过了,你只把绣品给他就行。”
“让夏禾陪你一起,到了县里想吃什么就买。”霍云箐叮嘱道:“别乱逛,早点回来。”
沈念应下,拿上绣品去找夏禾。
夏禾正趴在床上,见她来了哀嚎道:“我哥回来就把我打了一顿,我现在屁股疼的起都起不来。”
“你没挨骂吧?”
沈念摇了摇头,霍娘子只是叮嘱她以后别在外面乱喝酒。
她见夏禾这幅样子,也知道她不能陪她去县里了,不过,要不是为了开解她,夏禾也不会想着陪她喝酒,更不会挨打,她道:“我要去县城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买回来。”
夏禾眼睛一亮,毫不客气道:“我想吃糖葫芦和枣仁糕。”
沈念应好,这两样东西都不贵,她跟着干娘一起卖绣品也赚了些钱,心里想着再给夏禾买盒她一直想要但舍不得买的胭脂。
沈念花了一文钱,独自坐上去县里的牛车。
到了县里,沈念觉得路上的人格外少,她往四周环视了一圈,不少铺子都关了门,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攥紧了手心,加快步伐直奔成绣坊。
空荡荡的街道上,成绣坊也关了门,沈念心头的怪异感更重,她犹豫着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门里的老板听到敲门声浑身寒毛乍立,听到沈念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急忙开了门,他探头往路两侧张望了两眼,见街巷一片平静后,动作急迅地将沈念拉进门里。
“沈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老板忧心忡忡的问,面上尽是担惊受怕之态。
这般小心翼翼的架势看的沈念心里没来由的发慌,她低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街上怎么没有人?”
“西边那些蛮夷人来了,好几个人在县里乱逛,肆意抢掠,你来之前还在隔壁街上杀了人。”老板抖着身子道,对蛮夷人惧怕到了骨子里。
沈念听夏禾说过这些蛮夷人的可恶,不由得也后怕起来,幸好来的这一路上没碰到他们。
沈念将绣好的帕子递给老板,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出去,心慌道:“我能不能在你这铺子里待会,等他们离开了我再走。”
老板跟霍云箐是熟人,自然也不会放任沈念就这么出去,“你等晚上再走,他们不会在这里过夜,晚上天黑了,他们也看不见。”
沈念暂时留在了铺子里,外面忽然传来了几道粗犷的声音。
“这群中原人不过是一群胆小鼠辈,咱们哥几个一来,吓的连门都不敢出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沈念全然不敢动,在门里捂着嘴,生怕发出声音惹来这群人的注意。
几个人忽然在成绣坊门口停下了脚步,“这家布店不错,要不要进去挑几匹好布,回去献给王后?”
隔着一道门,沈念蜷缩在墙角,透过门缝看到了他们手里沾着血的弯刀。
心跳如鼓,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沈念默默抬手,握紧了头上的簪子。
若他们闯进来,她就……
“几匹破布有什么好的,头儿说了,速战速决,挑点好的赶紧回去,去前面那家珠宝铺子看看。”
脚步声逐渐走远,沈念骤然松开握着簪子的手,劫后余生般靠在墙角上,手心里全是汗。
一旁的老板跪在地上压着声音念念有词道:“谢天谢地,幸好这群蛮人没进来。”
沈念浑身瘫软,强撑着身子往门口看了一眼,那群高大粗鄙的蛮夷人踹开门一家珠宝铺子的门,随意掠夺,那副姿态不像是偷或者抢,反倒像是在随意的逛自家库房一般,可见是做惯了这种事。
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