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后的好长时间,齐玉仍觉方才的心跳还未完全褪去。他疑惑着自问,自已究竟是怎么了?难道……
他的脑海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脸上忽而绽放灿烂的笑意。事实上在齐玉知道婉儿是女子身份的第一天,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他,只是直到今夜他终恍然明白,自已怕是喜欢上了婉儿。
在发现自已内心的秘密的这个晚上,他既激动又兴奋,几乎是彻夜难眠,他心中默默念着她的名字“婉儿”。
他并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更不知道如何表明心意,他听说簪子是顶好的表达心意之物,于是第二日他逛遍了整条街,最终如愿相中了一个簪子。
回到家之后,齐玉拿着这根簪子,如获至宝一般反复酝酿心绪,琢磨着要怎样将簪子送给嬣婉。想到若是能亲手将簪子戴在她头上,他的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到了三天相约一同去赶集的日子。齐玉早早便等在了他们三人相约好的地方,他拉了拉衣襟,向着她来的方向左顾右盼,可她却悄摸摸地穿到他的身后使劲拍了他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他一回头,原来是她,今日的她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衣裙,正笑颜如花的看着他。眼前的她美得直击他的心灵。晨光中,她的肌肤像朝露一样光洁无暇,她的笑容像雨后的彩虹一般灿烂夺目,她的笑声像有穿透力一般直击他的心。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以确认眼前所见并不是梦。他的身心像是浸在琼浆蜜液里一般浓烈而甜蜜。
“婉儿,我我,有话同你说。”
“你等一下,你先帮我瞧瞧,我绣得这个帕子可有不妥?”
见她掏出一个帕子他怔了一下,脸瞬间红到耳际。他突然有些羞怯,误以为她是为自己而绣。
她见他表情异样,不解道:“你发什么呆啊?是不好看吗?”
“啊,”他连忙抬起头,却还是不敢正眼看着她,只是盯着帕子上全然看不明白的图案,傻傻地应声,“好看,真好看。”
“你倒是认真看看啊!”
“我看着呢,只要,只要是你绣的都好看。”说着说着,他的脸不自觉开始发烫。
可嬣婉并不明他的心思,只以为是故意糊弄自已,于是没好气道:“若是真好看,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怕不是你心虚吧?”
“没,怎么会,是真的好看。”虽然他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可想到是她亲手绣的,纵然是天鹅绣成癞蛤蟆又有何妨。
他满心欢喜准备迎上她的眼,却听她顾自开始嘀咕:“你说子骞会喜欢这样的款式吗?我的绣工不好,他会不会嫌弃我绣成这样,要不我还是别送他了……”
她后来的自言自语,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下来。
对他的反应她不明所以,于是误以为是他是默认了:“难道真有这么不堪?”
正当她有些失落的时候,子骞向他们这边走来,她紧张地将帕子揣进袖子里,而后面带潮红略有些羞涩地望向那个来的人。
这时齐玉才发现原来婉儿每每看子骞的目光分明与自已那样的不同,那一刻,后知后觉的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她眼里所有的娇羞可人都是为谁。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子骞笑盈盈地问着。
“没,没什么。”嬣婉下意识转移话题道,“那个,齐玉,你方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我不记得了……”他想假装若无其事,可话却说不利索。
“哪有你这样的人,要与人说的话还能忘记了。”
“我,我有事先走了。”
子骞莫名:“你去哪?不是你说今日集市热闹让我们一同来赶集?”
“我,临时想起家中有急事,得先回去。”话未说完,齐玉仿佛是仓皇而逃。他生怕下一秒自已的心思便被他人看穿。
“他这是……”子骞说着看了看嬣婉,嬣婉也不解看了看他,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齐玉迅速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下月初一一起去郊外骑马,你可记得来啊。”嬣婉的话飘在空中,在齐玉听来是那般悦耳,只可惜他大约是不会赴约了。
天色之温润可爱,一如粉青色的瓷釉。齐玉依稀记得上回明了自已对嬣婉心意之时的心境,而如今天色一如从前,然则心境却大相径庭。
他所有的情感在萌芽时就已经硬生生被自己斩断,可感情这种东西不如植物,它是无形的,它的生命力也远胜过任何的草木。
他就这样浑然不觉地过了这一天,直到袖子里那个发簪掉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已精心准备的礼物,再也没有可能送出去了。
他拾起簪子傻傻发呆,想着嬣婉的笑,她的娇俏,而今,她最灿烂的那一屡笑只会因子骞而绽放,他难免黯然神伤。因为他嫉妒,那样的她再不可能属于自已,假若不是自已的后知后觉,也许可以早于子骞发现嬣婉的身份,又或许可以早些向她表明心意,可事事终究没有假若。
他心内百感交集,只为他也深知,子骞会是那个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告诉自已应当释然,只要她快乐,他愿意做她一辈子的好哥们,默默在身边守护着她。
可如若他的心那般容易放下,又岂能证明她在自已心中的份量?他悲不自胜,茫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齐玉走后,嬣婉与子骞饶有兴致地逛着集市,端午的集市果真热闹。过桥转入街巷,食店、客店、酒肆、饼铺杂列其间,车水马龙从中流过,喧闹非常。
人行亦渐密,行走其间,可见家家门户前已经铺陈了前日买好的繁露、柳、桃花、蒲叶、佛道艾,并钉着艾人,供养粽子、五色水团及茶酒等节物。
“白玉糕,卖白玉糕了。”嬣婉老远就听见叫卖声,禁不住嘴馋凑上前。
子骞会意,问道:“想吃这个?”
“嗯嗯。”嬣婉眼中满是欢喜。
自从上回子骞在庙时给她吃过白玉糕,那味道至今记忆犹新,更重要的是自那之后白玉糕于她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他替她买下两大块,面带宠溺将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