嬣婉听说齐玉去义诊,非好奇得一探究竟。两人才走到庙门口,便见院里已挤得满满当当,里头皆是因天气炎热而染疾却无钱医治的百姓。这样的场面让嬣婉感到震撼,她家境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百姓之疾苦。
他们顺着人群往里走,嬣婉眼尖,一眼就望见正理药箱颇有几分大夫架势的齐玉,她快步摸到他身边轻拍了他一下道:“我说你近日都上哪去了,敢情是在这里悬壶济世哪?”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齐玉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嬣婉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嬣婉还从未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道:“齐大夫,我今日有些咳嗽,还望您给诊诊脉。”
“这是着了风了还是怎么的?快坐下,我替你瞧瞧。”
“不是我啦,是我祖母,只可惜她今日没来,你要是有什么治疗咳疾的灵丹妙药便拿一些给我,我好回去。”
“药方我还是得替你祖母把过脉了才可以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哪由得你这样马虎。”
这时,子骞的声音从嬣婉身后飘来:“齐太夫,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齐玉见着子骞,莫名就有些心虚:“你们来,便是最大的忙了。”
不知何故,子骞从齐玉眼里看到一丝生疏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的神情还似有闪躲与回避。
这样的反应让子骞难免有些琢磨不定,不久前齐玉还像个跟屁虫似的与自已形影不离,每每去义诊也总免不了拉自已作陪,而现在却悄无声息,看来私下里得找齐玉好好问个清楚。
“咦,我看那里排着长队,可你这里怎么都没什么人啊?”这时嬣婉的发问,打破两人心照不宣的尴尬。
“我毕竟年纪尚轻,也没什么经验,这所以才需要来这里历练不是。”
“历练的前提不还是得有人嘛,你且等着,我替你想想办法去。”
说完,嬣婉转身走进人群,扯开嗓门吆喝:“大家快来瞧一瞧啊看一看,这位齐大夫妙手回春,一会的功夫,我的咳疾转眼便好了,且他祖上可是进过太医院的,那功夫堪称一流。”
经过嬣婉卖力吆喝,便有些爱凑热闹的百姓前来,有一就有二,人大都这样,喜欢跟风,于是越来越多争先恐后聚向这里,不出一柱香的功夫,齐玉这里便排起老长的一条队来。
见齐玉一脸惊喜望向自已,在人群后的嬣婉得意洋洋向他挥手示意。随后又来来回回指引着人群按秩序排队。
那一刻,齐玉内心是说不出的感动。
而子骞这时也自然而然地坐在齐玉身边,开始给他打下手,替人上药,帮人艾灸这样的事便落在子骞身上,齐玉回想自已小心眼得疏远子骞,此时心中真是羞于面对。
嬣婉还是头一回见齐玉坐诊,那把脉问诊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让嬣婉刮目相看,交口称赞道:“齐大夫,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样厉害,看来找机会,我得好好同你学习一番才是。”
“行,你要是想学,我定是倾囊相教。毕竟今日要多谢徐贤弟替我将人流引了过来。”见嬣婉一脸崇拜又不吝赞美,齐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自然是爽快的答应。因着嬣婉今日还是女扮男装,齐玉只能还以“徐兄”相称。这个称呼让三人都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怎么样,我厉害吧?”嬣婉说话间不经意将目光转向子骞,一脸傲娇。
见她向自已寻得认可,子骞唇畔笑意难掩,带着几分宠溺夸赞道:“是是,就数你最厉害了。”
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很显然关系较之前更进了一步,齐玉心中虽难免有些失落,然则他只想将这份失意埋进心里,面上还是欢喜,也附和着赞扬。随后便怀揣着笑,专心开始问诊。
而嬣婉一会来来回回引导秩序,一会在齐玉旁边问东问西,一会又在子骞艾灸时从旁观望,好不忙碌。
齐玉见她犹如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来来回回,不由忍俊不禁。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三人也忙碌了大半天,可眼见着人不是少,却是越来越多,齐玉这时真不知是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只能继续加强问诊,正在他埋头替病人把脉的时候,忽而齐老爷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指着齐玉便大声斥责了起来:“你你你,你果然在这里,快起来跟我回去。”
“父亲,您怎么……”齐玉一脸惊愕,连忙起身。
“你兄长在家温习功课,可你却偏偏来这样不入流的地方消磨时间,你如此这般,如何能进得了太医院,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不成?”
嬣婉本正在子骞身边学着艾灸,一见这里情形不对,赶紧冲了过来。以她那好管闲事的性子,很难不插上一嘴:“齐老先生,您这样说就太不尽情理了,都是治病救人,还分什么谁的命更精贵些,更值得相救吗?”
“你是什么人,也轮得着你来置喙我家的事。”
“我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只不过是想替齐玉讨个公道,替这里的百姓与您说道说道。”
见齐父阴沉着脸,子骞虽心中替嬣婉捏把汗,却也没出面阻止她,他深知她的脾气,他们之所以能见识相知,不正因为她这好打抱不平的性子。
齐父哪料到一个不起眼小子敢当众质疑自已,在他看来自已若是与他在此争论,那岂不是有失身份,于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便趾高气扬道:“简直目无尊卑,不可理喻。”
“您可是觉得自已理亏,不敢与我理论?”她如今算是知道齐昂怎么就读成个书呆子,原来齐父真是功不可没。
齐父没曾想嬣婉竟还不依不饶,不卑不亢,不由气极败坏,满脸厌弃向着齐玉道:“你看看你,整日在外面都结实了些什么人,不三不四,没大没小。”
“父亲……”见父亲如此诋毁嬣婉,齐玉也开始心生埋怨。
齐父见齐玉对自已的话无动于衷,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能压低声音对着齐玉道:“你还不快跟我回去,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这若传出去,今后谁还稀罕上我齐家求医?”
齐玉一脸惊愕,他向来知道父亲自视甚高,非官宦之家不出诊,但他没想到父亲竟以为穷人免费义诊为耻,嬣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