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许师叔的父母,也是被魔族害死的。
这件事情,还是清竹告诉清松的。
虽说边陲小镇看似一切太平,可是多年以来,大大小小的摩擦从来没有停歇过。
不少魔族肆虐人族,魔族皇室也未曾姑息,可魔族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慢慢有了与人族较劲的势头。
“听说当年许家村被魔族屠村,师叔因为和祖母外出所以才逃过了劫难。是真的么?”清松抬头看着许文良。
许文良没有否认,却又接着答道,“虽说魔族那日大开杀戒,可没有到屠村这个地步。况且许家村世代以盗墓为生,中间苟且要说罪有应得也没有不妥。”
“师叔的意思是,魔族虽残忍,但是有些事情是人族咎由自取,所以我们应当就事论事,对么?”
许文良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兴许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师叔会不会有一丝恨意。
会吧。
一定会的。
但师傅说过,凡事都讲究个因果轮回。
但是他们的父母呢?
穆清松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清松,在想什么?”
穆清松手中捏着亓天月给他送来的信件,抬头望去,正是杜秋川站在他身侧。
“师傅,我在想,小时候师叔跟我说的事情。”他回答道。
杜秋川拍了拍穆清松的肩膀,这才发现,恍惚之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岁。刚收养他们的时候,两兄弟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今都快跟他差不多高了。杜秋川原本想摸摸他的头,如今才发现,多少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师傅,当年收养我们那天,为什么要去除魔呢?”
穆清松抬头。
杜秋川说,当时是两族出了官方通牒,说是要击杀魔族要犯。除了杜秋川外,也有不少江湖侠士和个别与他志同道合的魔族勇士。可这件事情后来也时常被两族拿来诟病,可杜秋川从不后悔结识过那些魔族仗义之士。
“可是师傅,人言可畏。”
“所以呢?都怕了,那往后的日子便不过了么?”
“师傅,我明白了。”清松如同突然间释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当年师叔教导我,一切要寻求事实的真相,莫要一度因为舆论侵扰了自我的判断,如今师傅教会我,既然已经看破了真相,便要不畏流言蜚语,寻求真理。”
男孩兴奋地说道。
他说,师傅,或许您会害怕,我也会害怕,但是我们如果站在一起,就不用害怕旁人说什么了,对不对。
杜秋川点了点头,他说,清松,这个江湖,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代年轻人的。很多人很多事,或许因为时间的积累,会过得很漫长,或许他这辈子无缘见到,但是寻求平衡的这条路,看来如今,也有人愿意继续传承了。
或许,人性本善,魔性本恶,但如若有人愿意谆谆教诲,能够蜕变重生。
或许只是千百年来,没有人尝试过罢了。
穆清松回到房间,兴奋地研磨写信。
他给亓天月回了一份信,信里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关于他童年的故事。他说,如今,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应当去寻觅的道,他说他想去寻求一条三界平衡之路,哪怕很难,哪怕需要他付出生命,他也想去试试。
他说,天月,谢谢你,你就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让他明了,这一辈子到底应该怎么活下去。
旅程的最后,一行四人回道凌炎山庄,也恰巧收到了亓天月送来的书信。
她说反复越多了多遍书信,也同父亲探讨良久,现在心中大约也有了定数,江湖路远,若是不嫌弃,她愿与他作伴。
清竹看着哥哥笑的如此春风得意,便已经明了了。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傻乎乎地笑着,无奈地问道。
想清楚了么,这条路不好走。
穆清松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便闯闯看吧。穆清竹说道。
哥哥和亓天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穆清竹并不知道。
或许是那次年少时候的在凌炎山庄初遇那次,或许是亓盟主的生辰宴,又或许是他们一份份书信传情。少年的情感肆意,或许连自己什么时候动了心都未曾知晓。
亓天月自从那场生日宴后,随着亓盟主四处奔波,在江湖上也算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穆家兄弟也随着师傅师叔二人,秉持着师徒四人的信念,坚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后来江湖里大家也都知道了少盟主和穆家小侠士们。彼此之间走动多了些之后,有时候三个人在江湖之上也会结伴而行。
穆清竹对亓天月没有过多的情感,只是感激亓天阳这孩子本来就不太整齐,亓伯伯宁可让亓天月一个人出门也不让他跟着。
亓天月虽说是女孩子,剑法和术法都已经超出同龄人的水平,或许和清竹一样,在穆清松的影响下,亓天月也坚持着维护和平的愿望。
慢慢地,凌炎山庄的弟子都已经认识了亓天月,并不是因为她是天雪盟的少盟主,而是因为她总是出入凌炎山庄,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亓兆盟主总觉得打扰杜秋川。但是杜秋川对这个丫头倒算得上喜欢,恰巧与清松清竹年级相仿,人生遇一知己不易,孩子们既然喜欢,便随着他们去吧。左右不过是多一张嘴巴,碍不着事。
亓天月很爱听杜秋川和许文良探讨人魔之间的故事。他们说的,似乎会比爹爹说的听上去简单一些,有时候也会听听小辈的想法。
杜秋川说,陈郡那边滋生了霍乱,虽然已被正压,不过还有些后事要料理,不如让三个孩子结伴同行。
“师叔会与我们同行么?”穆清竹问道。
许文良摇了摇头,“此番你们三人都已经不小了,何况只是去视察,就当去锻炼锻炼。
穆清松自然愿意,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不要带上穆清竹。
亓天月给天雪盟去了书信,父亲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便也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