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灵姝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头看去。
沈知越道:“刚刚不舒服。”
陆灵姝抿唇道:“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沈知越眯了眯眼。
他判断失误了，陆灵姝对他的并不是善意，而是愧意。
她觉得愧对他？
在意识到的瞬间，沈知越几乎想笑。
愧疚？哈，真稀奇，高高在上的仙尊能有什么对不起他，愧对他的呢？
他搜寻着脑海中与她相关的所以记忆，毫无所获。
也因此，他难得感兴趣起来。
——究竟是什么愧疚，能让她不顾他是魔族，把他隐藏魔气带回仙山？
一定很有趣。
陆灵姝小心把他放到榻上，避开伤口盖上被褥，施法传讯。
“你先睡一会吧，稍等片刻会有人给你疗伤。”
沈知越握住她的手腕，盯着她道:“你说会告诉我的。”
陆灵姝愣了一下，犹豫着避开他的视线道:“我们先看伤，好吗？”
沈知越不语。
她隐约从那双黑沉的眸中看到了几分嘲讽。
陆灵姝抿唇，手指灵力缠绕。
“睡一觉吧。”
她伸手接住昏迷的沈知越，平放到床上安置好后置有些呆愣。
一贯的沉稳和冷漠散去，瞳孔失焦，面上尽是迷茫。
她蜷缩了一下手指，看着榻上沉睡之人和师兄相似的眉眼神思游离。
该怎么办？
在仙山的数万年间，她从未遇到过这般棘手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陆灵姝回过神来，让人进来。
药修恭敬的朝她行了礼。
陆灵姝颔首示意他上前。
药修又恭敬行了一礼，才上前查探榻上之人情况。
之前有仙尊在榻旁挡着，药修又不敢抬头，看不真切，此时那人情状，心中微震。
一是为他的伤势，而是为他的样貌。
他原以为榻上躺着的人会是叶道君，毕竟千年以来，他从未在仙尊寝殿之内见过除叶道君外的旁人。
可如今躺在榻上的人虽满脸血污，却被人细心擦拭过，其下露出的模样，与叶道君无丝毫相似。
他压下讶异，开始探查情况。
可探查出的结果却是把他吓得禁不住后退。
“尊上，这是魔！”他惊声道。
听见他这么说，仙尊表情无丝毫变化，甚至点了点头。
“嗯，是魔。”
“那您为何——？！”
被那双浅色冰冷视线扫过的瞬间，他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情况如何？”
仙尊只是问。
药修心中一震，颤着手指继续探查。
一刻钟后拱手道:“经脉寸断，丹田受损……”
陆灵姝颔首，这些倒是与她一开始看的不差。
“……这些都不是问题，最严重的是体内的毒素。”
她皱眉。
“有办法解决吗？”
药修浑身一抖立马道:“半个月，半个月后便能找到办法！”
“这毒素有何影响？”
药修犹豫着开口:“暂且不知，但应当会让中毒者极为痛苦。”
陆灵姝皱眉。
极为痛苦……
倒也不算麻烦。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药修不知何时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般。
她疑惑道:“我让你跪下了？”
药修几乎是烫脚一般飞快弹跳了起来。
“没没有！”
“你很冷？”
药修苦不堪言，“属、属下只是手有、有点抽筋……”
陆灵姝点头:“那你回去吧，此事不急，但需尽快。”
药修听见这话连忙点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就又被喊了回去。
“回来。”
他心里一颤，哆嗦着往回走。
一道灵力被施加在身上，药修一愣。
是禁言咒。
“汤药由你亲自送来，此事不得告知旁人，若……”
药修抢先发誓道:“我便自废修为，逐下仙山！”
陆灵姝颔首，“下去吧。”
待药修离开后，陆灵姝垂眸看向榻上之人，握住他手。
男子身量高，手也比她大上许多，她只能握住一半。
不过这样也够了。
“……移。”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在，咒成。
陆灵姝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地下意识手指收缩。
“……唔。”
声音几不可闻，尾音散在空中。
她面色比之前苍白了些许，唇色浅淡，反倒冲散了眉间长久不散的寒意，显出几分脆弱。
而榻上的沈知越面色却是好了一些，眉目舒展。
陆灵姝定定看了他半响，忽地叹了口气。
“抱歉。”
她站起身想离开，手腕却被人用力抓住。
陆灵姝微惊，回头望去。
沈知越眉头再度皱起，并未醒来，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手腕上触感粘腻，是他流出的血。
陆灵姝这才迟钝察觉她还未帮他清理过。
她掐指施了个净身术，犹豫片刻又替他换了个衣服后，捻了捻被子离开了。
一刻钟后，陆灵姝出现在另一处殿前，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近内室。
她要找的人早已等在桌旁。
那人见她来，给她倒了杯茶推来含笑看她:“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了？”
陆灵姝抿唇:“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林璋叹了口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