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召回了两人的神志,沈知越收回手,阖上眼并不打算说什么。
“进。”
脖颈因为声带震动,牵扯到伤口,一阵刺痛。
莺儿姑娘进来,朝对面的沈知越拜了拜入座。
“公子……”
她眼眸含情,递来一杯茶。
沈知越接过放到一边,漫不经心道:“茶不错。”
莺儿红了脸,“奴家自幼学习茶艺……”
陆灵姝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蹙眉道:“知越。”
莺儿不满看她,柔声道:“公子,您不是只点了奴家一人吗?她怎么会在这?”
沈知越手指敲击桌面,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她是我点的?”
“她看起来非楼中人,可公子,她也太不识趣了,要不奴家让人把她赶出去?”
紫烟稀薄,她勉强能看清眼前景象,看着对面两人沉声道:“沈知越。”
沈知越以手支颐,掩去眼底冷然,散漫道:“姑娘认错了,她是我师尊。”
莺儿愣住了,可随即道:“便是师尊,也不该时刻跟着徒弟。”
陆灵姝道:“我找你有事问。”
莺儿无视她,对沈知越道:“公子,您觉得呢?”
“我……自然……”
陆灵姝不耐再继续下去,拿出银子放到桌面上,眉头紧蹙,看向莺儿:“可以吗?”
莺儿一愣,随即大喜,目光在银子与他身上来回转,随后咬牙连忙拿起银子道:“当然可以!”
陆灵姝眼尾泄露一丝疲惫:“春来楼昨日可死过人?”
莺儿犹豫不已,好一会咬牙道:“……是!”
“死的是个姑娘,就住我隔壁,与我一样。”
“还有。”陆灵姝道。
莺儿愣了一下后回道:“……还有三个,都是昨日死的,至于尸体……妈妈让人把尸体处理了,我没看清。”
“但我听说,她们嘴巴和手都被撕下来了,极为可怖。”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白了。
足够了。
陆灵姝点头起身,朝沈知越道:“该走了。”
“公子!”
临走之前,莺儿突然唤住沈知越,递过来一个香囊。
“公子若是以后还来,再来找奴家可好?”
陆灵姝看他。
沈知越接过香囊笑了一下,“好啊。”
他们走出春来楼时,陆灵姝偏头看着身旁的沈知越,张了张嘴问:“你喜欢她?”
“不喜欢。”他道。
“那你为何收她香囊?”她眉头蹙起。
沈知越看着她,眼底全无笑意:“因为她不是修者。”
陆灵姝愣住了。
“……”
那种感觉又来了,心脏仿佛被攥紧一般,酸涩窒息。
“师尊!”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叶秉之下颚紧绷,一向温和的面上显出几分怒意,“您骗我。”
陆灵姝张了张嘴,闷声道:“……抱歉。”
“我留信了……况且玄知宗掌门之女尚在仙山,较之这里,仙山更需要你。”
因着离开之前的争执,她避开视线轻声说道。
“她明日便会离开,有林师叔看着,不会有事。”耳畔声音微冷。
“接下来,我与您一起。”
陆灵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应允。
现在让他一人离开,或许更危险。
“说完了?”
一旁靠柱子站着的沈知越冷不丁开口。
“那师兄为何还不松手?你力气那般大,不知轻重伤到师尊我可是会心疼的。”
陆灵姝看不懂他,仿佛他们之前的争执未发生过一般,他又成了那个关心师尊的徒弟。
她眼睫颤了颤,示意小巷道:“我们去那里。”
沈知越嗤笑一声,率先离开。
三人在便利处停下,把现今情况和叶秉之说了一遍。
“要去后院一趟。”她道。
若是没有遇到他,她现在已经在后院了。
叶秉之向来沉稳冷静,此时把仙山发生的事放到一遍,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去客栈,我恰好得了些消息,晚些时候再去。”
“好。”她道。
沈知越眯眼:“师尊不问问怎么回事便答应了?”
陆灵姝还未回答,叶秉之便已然开口,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似乎显出几分冷意:“怎么,师弟不是这般想的吗?”
是不是这般想,和怎么做并不冲突,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是一定要反着来了。
果不其然,他道:“便应直接进去,若是去的晚了,踪迹都被藏起来了。”
“然后呢?毫无准备便出面,最后无功而返?”叶秉之道。
双方一来一回,各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多时,沈知越蓦地扭头发难:“师尊觉得谁说的对?”
突然成为视线中心,陆灵姝面上毫无表情,却攥紧了自己的剑。
她下山的次数不多,除非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她一向是跟叶秉之一起,说是两人同行,其实更倾向于是他一人的试炼。
往往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向不干预,由他安排行动。
即便他哪里想错了,也有她在,不会出什么事。
而万年来这几十次历练中,他从未出过错。
至于现在……
粗略看来,他们二人说的似乎都有道理。
若是选秉之说的,知越大抵会生气,选知越说的会好一点,但……
她目光平静开口:“既然你们争执不下,就按我的来。”
她让他们二人先去客栈待着,而她自己行动。
叶秉之面露不赞同。
陆灵姝浅色的眼眸看向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