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麓皇城继明家搜宫后再一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没落的皇家宫苑变成了荒芜的死城,连钟麓的好山好水都养不活宫中的花草池鱼,独守一方的人上韶歌衣冠工整的坐在乾元大殿高台龙椅上,面色凝重,与素日上朝时的威严别无二致。
只是现在,台下本应列列齐整的臣子们早已大难临头鸟各飞,空荡荡落了灰的殿堂里,唯独站着一人。
此人一身黑色斗篷立在暗处,兜帽落下的阴影露出半面银色寒光和几缕白发,韶歌不识此人,但是这面具上歪斜的“召”字,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去应对。
“人上好胆气,这独守空城的滋味怕是不太好受。”阴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本就寂冷的天气徒添了绝望。
“又不知何方的风,将臭名昭著的鎏昭殿殿主吹来了?”韶歌冷笑,摸着皇椅上冰冷的龙头,面不改色的嘲讽回去。
“呵呵呵……小人前几日夜观星象,这人界仙界的郁结只有陛下能解开,这不就顺着风前来寻找解铃人了。”
韶歌沉默,自知说得越少才能守住秘密。
“陛下何必如此戒备,小人真心诚意前来,想必陛下也能猜到,不如开诚布公,也少的妄加猜疑。”
高高居上的人压下怒气:“就算孤守不住人界皇位,但是兮儿早已不在皇城,尔等休想再伤她一根毫毛!”
“哈哈哈哈,”泺河轻笑,“人上糊涂,小人确实意在明小姐,只是找的可不是她,而是您啊。”
“孤乃人界众人之上,你不过一小小鎏昭殿,也胆敢与孤平起平坐。就算孤空守城池遭人背弃,也轮不到尔等落井下石。”
泺河静静等他说完,倚着柱子仰起头,凄惨而夸张的笑脸正对着人上。
“陛下为什么就不肯听小人说完呢,相安无事多好,为何偏要惹怒小人。”
韶歌怔住,细微的血丝爬上他苍老的脸,目眦欲裂。
“陛下,说说您和洱山那位副掌门的约定吧。”面具后的眉头微微一动:“不对……应该说是您,明瑭,清猗公主与那位仙师的契约,呵,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位突然出现在仙界却行事低调的仙尊出山呢。”
那柔媚的像个女人的声音回荡着,一遍一遍质问着。
“不……”
“明瑭这个人界第一的修行者?还是你韶家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清猗公主?还是……”
“够了!”
“明瑭与清猗公主唯一的女儿,一出生哪怕是个痴儿也备受宠爱的明兮?”
“闭嘴!!”
弥漫在大殿里的森森鬼气瞬间被收敛干净。
韶歌紧紧攥着椅子上的龙首,面上冷汗直流,嘴唇被咬的鲜红,冷冽一笑:“殿主的惑术天下一绝,想要知道这些何必用压迫的方式,你也知孤不过是一介凡人。”
“呵,”泺河缓缓走近,登上龙台隔着桌案居高临下。
“小人谨遵仙君旨意,不敢对尊贵的人上动用惑术,既然清猗公主能成为世间少有的炼器师,那陛下也该有些资质。”
他托起韶歌的脸,逼迫着他看着自己凄惨的笑脸:“陛下说一说吧,小人已经等不及了,寻幽究竟因为什么把你们的约定忘干净了,明兮究竟是什么东西,人上可要将话讲清楚,是要你的外甥女,还是你这天下顺遂。”
“啊啾!”
还没享受够明府春天般的温暖,就又被强行带出府,美其名曰历练的白苏使劲裹紧了自己的大氅,一连打了五个喷嚏后无望的盯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原。
“造孽啊……”
“嗯?”寻幽听到她的嘟囔声扭过头。
“没,没事……”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的瞥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明朝。
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明朝僵硬的笑笑,音色轻柔:“这天寒地冻的,小妹冻坏了吧,你从小就不耐寒,最喜欢跑到祖母房里躲冷,也最是不像明家的孩子了。”
白苏听言微微一愣。
他说着,从衣袖中摸出一张符纸,替白苏掖进怀里,寻幽侧目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开口:“自学的画符?”
萧家姐弟好奇的凑过来,见那符纸上的纹路与火符相似却又有所不同,前所未见的稀奇。
“明少爷,这是什么符?”
符纸入怀,便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逐渐暖和到全身,还在愣神的白苏这才反应过来。
“多谢明哥哥。”
他方才的话里有话,究竟是何等意思?不像明家的孩子?
“是的,这是晚辈自学画出来的暖符,在这雪地里驱寒暖身最是有效,身在北域的百姓,需要更方便的法子来驱寒保暖。”他颔首,颇有礼貌的回了寻幽的问话。
“真的诶,我都能感觉到这里暖了!好神奇。”萧无瑜摸着白苏放置暖符的衣料,惊奇到厚着脸皮向明朝讨要了两张。
“也是,听闻北域明家人最是不惧寒,才得以在极寒之地奠定家业,同样是明家人,怎么明兮你这么怕冷呢?”萧无瑾话不过脑,顺着明朝的话嬉笑着,成功获得姐姐爱的巴掌:“你懂什么,明兮还小,又不曾修行过,自然怕冷!”
“哈哈哈,确实,小妹年纪尚小,资质也还未显露,有伯父和清猗公主这样优秀的爹娘,今后定会大展锋芒。”
寻幽蹙了蹙眉,被萧无瑜精准接收到,麻溜的换了话题。
“在洱山弟子中,你这资质已属上乘,为何不入仙家门派学习修炼?”按照明家的资本,这种资质应该早就送到仙门求学了,怎么会自行在家修符呢?
“实不相瞒,在下曾有幸收到岐绝崖副掌门的邀请,只是在下心属百家之首洱山,便推了副掌门的好意。”他侧着眼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寻幽,可惜对方漠不关心这群孩子说了什么。
“哈哈哈,若是你去了岐绝崖,恐怕今日就不能相安无事了!”萧无瑾笑嘻嘻的搂上明朝的脖子打趣道,下一秒见到自家小师叔审视的眼神后飞快放开乱搂的手规规矩矩的缩了起来。
“此言何意?”明朝不解。
“因为……”萧无瑾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