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快来人呐!有孩子掉水里了!”
他耳边朦朦胧胧,穿透水流的声音,传来了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
他尝试着呼吸,灌满冷水的肺管刺痛不已,徒然挣扎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放眼所见,是一间雪白的房子,墙壁是雪白的,被子是雪白的,甚至这里的人穿着的奇怪的衣服,也是雪白的。
“醒了醒了!”趴在床边的女人笑了,明明一脸疲惫的模样,还强要站起来,摸摸他的额头,抹着眼泪抱住他,嘴里絮叨着他听不懂的话。
有好多人紧接着进了房间,哄吵闹得他头疼欲裂。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是这样的姿态,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是谁……
关心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送来了水果,有人带来了早餐,原本很是融洽的环境,和善的气息舒服的让他慢慢适应,逐渐融入。
“主任!主任!”房门外传来了喧闹,有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闯了进来,在人群中垫着脚找了半天,才钻到角落里沙发上的老人身旁。
“昨晚西郊的那处遗址突然发生爆炸,带队考察的白教授当时正好在里面连夜抢救文物,不幸…遇难了……今早上在遗址里考察的所有队员遗体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老人猛地站起来,攥住他的手,却因为过激反应导致眩晕,周围的人赶忙七手八脚扶住老人。
一直到缓过来,老人依旧不敢相信。
“小苏呢?!她也随队来了,但……这么晚,远华应该不会让她一起加班吧,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她可是还……”
“常主任……已经晚了……”年轻男人低着头打断老人的念叨:“苏教授虽然没进遗址,但她也在现场,亲眼看见的……人直接就昏过去了,昨晚一直在抢救室抢救……只是……”
“只是什么?”
床上的小男孩静静听着这些听不懂的话,听着四周的声音逐渐低迷下去,人们脸上让他舒服的笑意一扫而光。
“孩子早产了,是个女孩,一出生就是死婴……苏教授产后大出血,没能挺过来。”
说完,男人面色有些不自然,扫了眼四周的混乱,拉着老人躲开人群,压低声音:“嘶,主任,还有一件事,挺邪门的,那个死婴昨晚停在太平间本来打算今天随白教授和夫人一起安排殡葬的,结果……今早上医院的人去太平间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活了……”
“开玩笑!死婴隔了一晚上活了?!”常主任瞪大眼睛。
“哎常主任这是真事,我没骗您啊……”男人面露苦色:“这不上面的意思是,白教授和夫人那边都没多少直系亲属了,这孩子也挺邪门的,想着有没有业内的朋友帮忙照顾一段时间,然后送到公办福利院去。”
“呀,这……上边估计可不止这些意思吧?”常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精明的眼神从老花镜后迸射出,直接让男人放弃撒谎缴械投降。
“您别说,刚刚局里往上边报了这件事,您猜怎么着,这孩子以后上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到了大学进了社会,都得有人看管着……”可是谁愿意被一直当成怪胎监视管制着。
“你确定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别是误诊吧。”
“常主任,那孩子早产,才六个月啊,我昨晚见着一眼,满身青紫,就巴掌大,别说死了再活,就当时能活下来我都不信。”似乎昨夜的现场足以吓人,年轻人拧着眉头七手八脚解释着:“医生下的死亡通知书还能有假?再者说了,监护室里那么多早产儿都活不下来,在太平间呆一晚上就能缓过来了?”
劝了这么多句,见常老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这么跟您说吧,到现在还有好多人都怕那孩子,今早上发现孩子活了的时候还有护士吓晕过去了,都说什么……遗址塌了放出来什么东西了……”
“小何,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学考古的怎么还相信这种混话……”常老颇为严肃的批评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但……这不是咱们理论解释不清的事吗,我听说这事已经报到灵异调查组了,他们经手的事,不就是……”
“嗯……”常夙长吁口气,打断了小何的猜想:“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帮忙问问有哪家愿意暂时接养这个孩子。”
三天观察期过后,他出院了,周围的环境和人们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异类还是原身,就这样平淡自然的过了十年。
他本以为今后可以按部就班的上完教育阶段,然后像他的父母寻找工作,结婚生子,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前病房里偶然听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婴,竟还会与他有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什么?要我去监视别人?我不去。”
“嗯……不是让你监视她,就是,和那孩子搞好关系,多亲近亲近,不用刻意盯着她的。”常夙水杯下压着一沓旧报纸,老花镜后面一双浑浊的眼睛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满脸拒绝的孙儿。
“为什么让我去,你们监视人还不找个专业点的吗?”他一屁股坐在爷爷书房的沙发上赌气。
“小风,都说了不是监视,就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常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打断了,常风哼哼唧唧:“你们都明里暗里监视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不能找专业的,而且她起码小我四岁,我怎么监视。”
常夙紧皱眉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就是……十年前?你们在我病房里说的那个什么……白教授的……”他似是斟酌了一下措辞:“嗯,遗孤吧应该是。”
“四岁时候的事,你都还记得?”老爷子一脸惊讶。
“那当然了,反正我不去,那种死了又活的,怎么可能发生嘛。”常风油盐不进。
“这么说……要不,你自己看看吧。”常夙将杯子下的旧报纸抽出来,起身递给沙发上耍赖的常风。
“那小丫头聪明的很,虽然小你四岁,但是到了小学一连跳了四级。之前在恒重中学读了初一,前些日子新安排监视的人又被她发现了,也就不好继续待在那里,这不今年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