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多谢仙尊教导。”白苏头也没回,依着他所指的东方,直到身影逐渐消失。
“师叔为何不……留下她?或许师叔挽留一下她就不会走了。”萧无瑜一直呆站着,等到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眼眶泪水陡然崩溃。
虽然白苏不是真正的明家千金,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白苏就是白苏,是她洱山之外交的朋友。如今师尊仙逝,弟弟叛离,白苏也要离她而去。
“她从来都不是顺应别人的性子。”寻幽也不知为何会有这般的熟悉感,仿佛白苏会这样决定在他意料之中,仿佛他认识白苏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已经将她的脾性喜好一清二楚。
“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仙师的声音低沉,蕴着无奈的恼怒。
“可是……”
“她不跟着我们,那……我们便跟着她走。”须臾,他终于迈出一步,顺着白苏离开的路径跟了上去,无瑜瞪大眼睛破涕为笑,“哎”了一声也紧跟上去。
有寻幽这个能够自如收敛气息的仙尊在,就算白苏有三头六臂也发觉不到不远之后有人跟随。
出乎寻幽意料的是,人生地不熟的白苏,到了这陌生的城池却应对的迎刃有余,她卖了些首饰换了临时的住处和一身简单普通的粗布衣裳,随后便四处游荡,似乎在找赚钱生存的门路。
“这城……”暗地里跟着的寻幽打量了城里处处是衣衫褴褛难民的模样,觉察到异常。
“奇怪了,这么久不见半分巡兵,这城里没有人管事吗?”无瑜拧着眉头,一双眼睛四处梭巡着周围动静,终于忍不住吐槽。
臣家是四大家族中最富庶的家族,所附属的城池领地也不乏贸易之城,哪怕像现在这种小小的城池也会有足够的卫兵保护来往商客的安全,但是现在,城里上下笼罩着一股压抑,不见卫兵不见商户,就连街上的百姓都是稀稀寥寥。
“难民太多了。”寻幽放出了灵识跟着白苏,自己带着无瑜进了白苏下榻的客栈打听消息。
“看来洱山出事的时候,人界也不安宁。”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要是住店的话可就只剩下天字号房了。”一进客栈,小二从大厅熙熙攘攘杂乱不堪的人堆里挤出来,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招呼道。
寻幽点点头,面无异色的走了进去,“要两间上房,劳烦把吃食送进房里。”他丢下银子,跟着引路的小二上了楼。
“这城里可是有什么奇事,怎么处处客栈都满员了呢。”萧无瑜跟在寻幽后面,像个孩子一般好奇的追问,小二苦笑:“害,哪儿有什么奇事,都是些从别的城里来的难民,有钱的还能住个店,没钱的只能睡街头,不过到底是从大城来的,基本都能掏点钱寻个遮风避雨的住处。”
小二替他们打开房门,哪怕是条件最好的天字号房,现在也噪音不断混乱不堪,难民为了睡觉吃饭的地方甚至与客栈的人大打出手,寻幽漠视,进了房,等小二将落下的灰尘打扫干净。
“这些难民,从何而来?”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惊愣,抬头道:“哟,您还不知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您……”他的眼睛往下瞟,见萧无瑜悄摸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瞬间讨好笑着:“嘿嘿,这不是,老皇帝驾崩了吗,新帝年幼根基不稳,我们领主跟燕家不知怎么搞到一起了,反了这玿殷王朝不说,还北上把明家给灭了,您瞧瞧这,四大家族中三个家族都开战了,还能不乱?但是明家燕家的领地谁敢去啊,这不就都跑到师家和我们领主的领地了吗……这世道,太乱了。”
自顾自的说完还颇为伤感的摇摇头:“可惜了明老爷啊,要是明老爷在,这三个家族哪个敢放肆。”
“臣家……和燕家?”寻幽意外:“臣桀虽然贪财却也惜命,向来行事保守,怎么会和燕家勾结?”
“臣桀?害,公子您这就孤陋寡闻了,”小二好笑,“臣家老爷早就过身了,现在当家的是他庶幺子臣无妄。”说完十分神秘的往寻幽身边靠了靠耳语道:“实不相瞒,小人听说这臣老爷是被他那儿子活活逼死的,还有他那几个兄长,全被杀了,现在大权在握好不威风。”
“臣无妄?”
“是啊,这位新老爷可是尽得老领主真传,又贪婪又胆大,都敢反了皇帝,啧,依小人看呐,这是又要改朝换代了,至于新皇帝又是谁,得看最后这四位老爷谁能笑到最后咯。”小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憨笑着:“嘿嘿,客官,这都是小人的无心之言,您可别往外说啊,不然小人这条贱命可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