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胸口一滞,淋漓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呛咳不已,“呵,仙尊此时出手如此强硬,是在焦虑什么?”话音刚落,他手中剑慌乱回防,堪堪挡住柘梧剑锋,剑尖在胸膛雪白的衣领上留下斑斑血痕,自叹自己修为与之相比仍旧渺小不堪,对这般狼狈多少有些在意。
但挡不住他依然想要这人陷入绝望的心。
“仙尊此时就算是着急恐怕也晚了,神座亲自前去封印之中寻找那位,此时怕已经凶多吉少。”
寻幽没理他的话,柘梧回手,瞬间绽开霜花与仙君的仙剑拾楠缠斗一团,周围的仙众不敢恣意插手这种眼花缭乱看不清谁跟谁的打斗,三两成团围在四周随时准备找机会放冷箭杀了寻幽。
这机会还没找到,四周围不知何时弥漫起似有若无的水雾,风声喧嚣在雾气中,传出一丝鹤鸣。
“南棘,不知何时你的话变多了呢,”
轻渺的声音凭空响起,两剑相撞,这般气力明显是可以崩坏拾楠的,却被另一道拂尘之风扫断,寻幽收放自若,反观南棘连连踉跄几步才扶着手腕立定在地,哐当一声拾楠摔在地上,一脸愕然。
仙兵仙将瞅准时机引弓搭箭,无一不瞄准了看上去毫无防备的寻幽,附着了法术的箭齐发,又被拂风拦腰截了个干净。
青年乘着仙鹤自雾气中落下,立在寻幽身边,娇小的身形哪怕加上鬓额那双莹润的角也堪堪到寻幽肩高,娃娃脸稚嫩却气度不凡,面对仙君也丝毫不怯。
南棘脸色微变,立刻警觉起来。
“好师侄,不必紧张,只有我一个来了这里,也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鹿月不动声色的挡在寻幽身前,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道:“神主不必担心,二师兄进了神封墓,想必能与神座交手一二,护住那位大人一时,您快些过去吧,这里有我。”
“鹿月!”南棘咬牙切齿,对方才稍纵即逝的失态恼羞成怒,见寻幽作势要离开,慌忙将躺在地上的剑召回手中,运气便要挡下,咆哮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拦住他啊!”回过神来的众仙纷纷上前合围,寻幽凝气刚想出手便被身后的劲风抢先一步,只见五道金光齐齐闪过,有鹤姿在雾气中长鸣,强硬的风将这番围困撕开口子,吹得众人晕头转向不知风从何来。
“都说了交给我,神主您还亲自出手,是瞧不起我吗?”鹿月一甩拂尘略有不服,眉间朱砂月流转过耀眼的血光:“您快去吧,二师兄可不一定能在神座手下讨这么久。”
等到寻幽彻底离了众人视线,鹿月扫了眼被他拦住还在骂骂咧咧想去追杀的仙众,哀哀叹了口气:“你们就这般想要求死吗,唉,我这算不算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啊啾!”
男人挡在伤痕累累只凭借一丝意识靠着墙喘息的白苏前面,雪白的绢绸已经碎的看不清纹样,散乱的发丝粘了血块黏糊糊的贴在云纹道服上,他却还挂着嬉皮笑脸抹了一把猝不及防打出喷嚏的嘴,将血擦干净。
“不知道是哪位仙子在想本尊呢,真是让人心疼。”
“确实很让人心疼,毕竟都快下地狱了还不自知。”度鸦一步步踩着满地狼藉逼近过来,满脸阴鹜的看绝境里垂死挣扎的人还在拼命护着身后的小丫头。
“听说,神座杀了本尊的徒弟?”颜御喘着粗气,不肯低下的头,眼神里闪着悲哀,“哦?你说的是……洱山那个废物掌门?”度鸦抚平纤尘未染的衣袍褶皱,居高临下目光恐怖。
“呵,废物?那可是本尊独一无二,最得意最宝贝的徒弟了啊。”
“这么说来,洱山的所作所为,原来都是你这个祖师授意的?”他强硬的钳起颜御下巴,扯到自己面前。
“那本座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卜鹿让你们这么做的?”
颜御蓦然青筋暴起,不知从哪里攒出的力气猛然挣脱开这几乎捏断骨头的钳制,一掌拍向度鸦胸膛,然而后者早对他有所戒备,轻盈向后一退,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掌中力道。
“果然……一直都是卜鹿在坏本座的好事,从当年到现在,一直在阻碍本座。”“闭嘴!”颜御踉踉跄跄扶着岩壁站起来,瞥了眼虚坐在旁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小丫头,咬牙,“不许你直呼师尊名讳!”
“呵,”度鸦忽视掉他这般维护卜鹿的气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啧?看样子是活不过来了,可惜啊,凡人的身子这般破败不堪,本座都还没玩尽兴……果然,”骤然陷入的沉寂,让颜御有一丝危险的警觉,可惜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瞬间出现在白苏跟前,修长无垢的手伸向满是血污的女孩的脸。
“孱弱无能的人,只配成为奴隶。”
一道剑光骤然出现在那只手下,血花绽开连度鸦都微微惊愕,他冷哼一声毫不在乎手上的伤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没想到柘梧后面的那张脸突然缓缓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度鸦眼眸微缩:“你还没死?”
“奴久睡,唯念君心如初。”
那双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悲悯而隐忍,让度鸦心道不好,慌忙避开目光,给了姗姗赶来的寻幽和颜御喘息的机会,白苏猛然惊醒,仿佛被压抑的喘不上气来满额冷汗,脑海中回荡着方才那个代替了她说话的声音:“奴元气未归,只能助王到此了,静候吾王回归凰巢,念梵与您同在。”
“白苏?”寻幽收了剑,上前扶住她,见她满身血污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眸光冰冷,托付了全部重量的人甚至没有支撑自己站稳的力气,她伸出手去似是要抓住什么,蓦然垂下,彻底昏死过去。
“回光返照?”度鸦冷笑,惹来寻幽疯狂的灵力暴走,寒冰瞬间裹挟了不是很宽阔的山洞,强悍的压迫使度鸦不由自主的谨慎下来。
“你快带她离开,或许还有救,度鸦我来对付。”颜御支撑着站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带她走,本尊……”“开什么玩笑,”他骂道:“神主看我这模样能走多远,再者,呵,我与这家伙有新仇旧恨要算,不需要外人插手。”
寻幽的话被彻底堵了回去,俯身抱起白苏:“别输得太难看。”
“哎,神主这是瞧不起我呢。”
度鸦见状刚想要拦下运功抱着白苏离开的寻幽,银光闪过断了他衣袍的尾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