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树林,在紧张的逃离中显得遥无边际,蟒蛇尾环颤抖的沙沙声,与夜风吹过树叶的摩挲嘈杂的混在一起令人窒息,南月忌坐在蟒蛇头上,百般无聊的手支脑袋等蟒蛇循着两人踪迹匍匐前行,突然,座下南月蟒毫无征兆的停下,火红的蛇瞳露着凶光危险的吐着信子,不肯再往前走一步,四下散开追寻的小蛇也警惕的支起蛇头紧盯着那一个方向。
南月忌摸了摸被磕到的鼻头,有些恼怒的拍了蛇头一巴掌,回神一瞬感受到前面的路散发出的浓郁怨气。
幽深的小径,一直通到茂密及腰高低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月光泄出一丝铺落而下,一片雪茫。
他细细试探着聚集于此的怨气,被强烈的反噬惊到了,竖瞳闪过一丝兴奋,“啧,这地方,有意思。”明白了那两人逃进什么样的地方后,南月忌打着小算盘松懈下来,将小白蛇召回,座下白蟒吐着信子与他交流着,得到一个轻蔑的笑:“这地方如此强的怨气,虽说是漓默的一抹魂识,但好歹也是仙尊的水准,并未感知而是直接带着小丫头进去了,看来蚀灵曲对他还是蛮有效果的,至少那俩老弱病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从这里逃出去。”
白蟒吐吐信子。
“白逡?呵,小爷来这里又不是看他面子,因着家仇君恩,我南月族与御龙帝君遇上便是死敌,白逡那厮,正恨不得看我族彻底灭亡啊……”
“走了走了,生死看天意吧,回去找小皎皎玩去咯。”
颠簸中,白苏越过寻幽臂弯向后查看追兵情况,抬头想要提醒仙尊,迎面一滴豆大的汗珠落在鼻尖。
不知何时寻幽脸色脆弱的如若白纸,密密麻麻的汗顺着下巴洇湿了白苏的衣襟,眉头紧锁似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仙……师尊?”
他疯了一样抱着她顺着小径而奔,对惊慌的急切的害怕的数次呼唤置若罔闻,“师尊……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可以停下来了……师尊!”
寻幽这种状态前所未见,白苏害怕的闭紧了双眼不知这般嘶吼了多少次,终于感受到那具躯体在微微颤抖着,停下了匆促的脚步,随即重心开始倾斜向前扑倒而去,她连忙挣开双臂蹲跪在地扶住了已然失去意识的寻幽。
“仙尊?”
呼喊无应,反倒是四周围的风声愈发暴躁,她瑟缩着,努力撑起成年人沉重的身子,抬头望去,一眼无边的草野,唯一一条小路通往月下,远远有一处村庄,闪烁着熹微的火光。
“笃笃笃……”
手敲在破烂轻薄的木门上,这吱吱呀呀的脆弱程度,让人不敢多用力。白苏一手扶着身侧歪歪斜斜不省人事的仙尊,一手忍着脾性又敲了一遍。这处村落布局和房屋与她先前长生山见过的截然不同,土石结构显得肮脏不堪,就连屋里忽悠的烛火都黯淡不已,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古老村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朴生活。
“笃笃笃……”她微微用了些力气再敲了一遍,这回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嘶哑的老人声音响起:“听见啦听见啦,老婆子我腿脚不好,等一下!”竹杖点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门销在扭动的呻/吟中抽离,屋内的烛火泄露出来,映出开门之人的轮廓。
这模样吓了白苏一跳。
“啊,是外乡人啊,老婆子倒是好久没见过外乡人了。”那张老树皮一般布满褶皱的古铜面庞,弯曲的眉眼与纹路让她的笑意无比诡异,佝偻的身子拄着根被磨的包浆的老竹竿,比白苏高不了多少,夜里起身起的急,老婆婆带着几缕黑丝的银发杂乱的披散在身后,被烛火镀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金。
白苏警惕着不经意后退了一小步:“老婆婆,我们是途经这里,见天色已晚,可否能在贵处休息一夜?”“哦?住一夜啊,若是小姑娘想要明天走,那可走不了咯。”闻言,她本就紧绷的心弦瞬间拉到极点,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摸上腰间虚怀,将弯刀紧紧攥在手里。
那老婆子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开了门后提着烛火一瘸一拐的往屋里去,“今晚要起大风啦,明天必要下大雪啊,大雪一来,村子的路就要被封起来了。”跟在她身后往里走,白苏瞥了眼房门外明朗去晴空,哪有一丝要起风的征兆。
再说这房里,弥漫着浓厚的土腥与霉菌的味道,简陋的用寥寥几根柴木架起来的木桌木凳,以及土石夯起来的床铺着散乱的茅草,老人将粗布简单的抖了抖,铺在床上:“看那位公子似乎是受伤了,老婆子早些年也修习过些许医道,若姑娘不嫌弃可以让老婆子看一看。”白苏将寻幽安置在床上,上下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外伤,便知道这已经不是她能帮上忙的了。
“劳烦婆婆了。”
“嗯……”老婆婆一直眯眯笑着的神态终于一变,摸着寻幽脉门细细查验后,语气微沉:“你们,遇上妖族了?”“妖族?”白苏回想了一遍,隐约记得寻幽说起过“妖王”一词。
“那些人……”
“南月蟒一族是我们的守护神,想必你们应该是它引导至此,这位公子便是蛇王引导之人,不必担心,过几日便会自行恢复的。”老人提起烛火灯,向门外走去:“早些休息吧,外乡人。”
白苏还有一肚子想要问的,无奈只好陪在仙尊床边将就一晚。
深夜,柴草编织的窗,被外面的狂风吹的沙沙作响,白苏猛然惊醒,误以为是那些蟒蛇追来,攥着刀不敢松懈,撩开帘子,见窗外果不其然下起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鹅毛大雪,已然积至窗台下。
屋子里冷的滴水成冰,白苏将大氅取出来给寻幽盖上,终于自己也耐不住寒麻溜钻到仙尊身边缩成一团取暖。
寻幽还没有醒。
原本打算第二日就离开这个诡异地方的白苏不得不再留下来一日。老婆婆见她安安静静留在屋里,低低笑了笑,颤巍巍的打开脆弱的木板门。
冰冷刺骨的风骤然扑进,扬起了及膝深的雪粒。
房屋外面,已经有人在活动,拿着木铲清理着门前的雪,白苏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盯着他们的腿,一股不详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老婆婆……他们的……”她回头,方才还在身边的老人没了踪影,她下意识的跑进寻幽的屋子,见他安然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姑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