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幽白苏是抱着游说臣无妄的目的而来的。
现在主人家派了最贴近的管事前来邀请迎接,说明自他们动身进入东夏时,一切行踪尽在臣无妄掌控之中。
那么臣无妄关心他们的到来,究竟有何目的?
白苏筷子抵着饭碗,趁这老头说明来意时,将一切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个遍。
鸿门宴?还是有所目的?
寻幽没有说话,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这次来东夏的主事人是白苏,他不过就是个护卫罢了。
钟兰也很上道,轻走两步到了白苏跟前,又把来意说了一遍。
白苏一个脑袋两个大。
“臣少爷倒是热情,不知钟管事可有其他目的?”
“明小姐,具体何事,要等少爷在宴席上提及了,老奴不过一个管事,做不了少爷的主。”
桌子对面,寻幽饶有兴趣的看小丫头苦思冥想,忽而那人轻笑:“既然臣少爷这么诚心邀请了,怎有不赴的道理。钟管事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与师尊随后就到。”
先把这人遣回去,再在路上商讨对策。
白苏想的很美。
“呵呵呵,小姐,少爷意思是要老奴亲自迎接二位前往,怎有老奴先行回城的道理?”
一时间,客栈里气氛诡异,小二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头不简单,躲在掌柜后面一声不敢吭,眼看着这边桌上就要剑拔弩张,白苏扶着额头笑出声:“好吧,好吧……那这一路就有劳钟管事了。”
说完,埋怨似的瞪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寻幽。
“明小姐,仙尊,请……”
白苏有想过,这一路护送实为监视,或许哪里就埋伏着仙界神界的追杀之人,臣无妄想借花献佛以此讨好仙界。
但这钟管事一路慢慢悠悠好不着急,每到一城停留数日无比热情的为他们讲解当地风土特色,搞得她不由得怀疑这厮的真实目的。
拖时间?等仙界神界抽出身来收拾他们?还是真的只是在带路?
她着实有些看不懂这位臣少爷了。
不得不感叹,臣家不愧为皇商起家,东夏的城池越临近主城金兰,越繁华富贵,临春的季节,几乎每一座城里都种有肥硕葱绿的剑兰花,钟兰说,那是臣家的族徽。
这一路的马车晃晃悠悠磨了一个多月才到了金兰城,白苏也不费尽心思去想原因了,就当公费旅游游山玩水毫无压力。
臣无妄的算盘,她差不多摸清了一二。
接下来的博弈,才是真正的唯利至上。
“仙师,明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无妄有失远迎。”
臣府不似明府落于郊外,而是阔气的占了偌大金兰城足有三成的面积,臣无妄换下了平时穿的粗布衣裳,浅月色丝绸短衫上绣了大片素色剑兰花苞,搭配着茶色绢花内袍,贵公子的气质陡然外泄,不似平日里那幅吊儿郎当模样。
他静静立在府门前驻车台上,注视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儿,漆黑如墨的长发被两绺细辫束在肩后,浓密的眉温顺的眼,让白苏第一眼觉得那鼻子上不架副链条眼镜可惜了斯文的脸。
“多谢臣家主这一路的安排,得以见到东夏美景,白苏甚是尽兴。”她浅浅行了福礼,不着痕迹的纠正了臣无妄的措辞。
臣无妄本一直在关注寻幽,听到这一声怔住,换上笑意:“白姑娘生分了,二位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些自是我臣家招待之道,不足挂齿,筵席已经备下,还请移步寒舍一叙。”
臣无妄亲自到府门前迎接是白苏没能意料到的,更没想到这位真的备下了盛大的接风宴,等到坐入席间府中家仆上菜时她才堪堪回神。
缓兵计?还是鸿门宴?
寻幽遥遥望着凝眉沉思的白苏,好心情的挑了盅清淡的粥食入口。
“白姑娘不必拘束,就当是回了自己家。”臣无妄见她颇有顾虑,不肯碰那些吃食,笑眯眯的安抚着,怎料那小丫头抬眼轻笑:“实在不敢,毕竟明家早就归入史册了。”
明家是怎么灭门的,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年轻的臣家主面不改色,举起酒杯敬向出言刁难的前明小姐:“明家遭此不测,无妄甚感悯惜,曾时明家新家主执迷不悟,挟天子以令天下,难平民愤,无妄自知燕家处事偏激,没能阻止燕泺暴行是在下过错,还请小姐看在在下新任领主根基不稳民心不定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白苏眯了眯眼,晾着那人干举杯盏半晌,才端起自己的酒杯,扫过他脸上每一分的变化才回道:“家主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稳定民心,也是有番作为。”
臣无妄顺其自然接受了她纠正的白苏名字说明他知道自己不是明家小姐,十有八九更知道凰王的事情,而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将自己与燕家摘了出来?
“呵呵呵,在下愚笨,能将东夏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殚精竭虑,不算什么作为。在下一直在想,男儿志当存高远,如今乱世,想要有番作为,怕是少不了贵人相助。”
座下的小丫头眼里闪着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一口一口嘬着酒,活像只贪杯的花枝鼠。
“不曾想年少有为的臣家主竟也会想要借贵人手成大事?不知这贵人该是何等风华绝代。”
钟兰立在臣无妄身后,贴心的替他满了酒。臣无妄夹了菜入口细细咀嚼着,翻来覆去嚼弄这句回话,他有想过这位明小姐不是个好应付的,但更不好应对的该是寻幽仙师,而现在的情况与他原本料想的截然相反。
原本难说话的仙师此时就跟哑巴一样呆在席上慢条斯理的吃。
而相较于软柿子的白苏是唇齿犀利和他有来有回,一点点打探虚实,稍有不慎怕就要被这位小姐套了话去。
“风华绝代不敢当,”想了半天,他终于不再试探,开口将条件讲了出来:“东夏领土虽不比桂玉之地,却也算丰饶,在下志在让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但可惜总有些地方力薄难助,故此才需贵人相帮。”
“相信两位这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金仙山的事了,我家少爷为此事忧扰许久,不知二位可有意出手相助?”钟兰托着酒壶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