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琴?祖妣?”
书房里,臣无妄翻了一遍臣氏古今志,又找了一圈族史文献,终还是失望的摇摇头,将手里的古书交给一旁打量书架的人:“这两本是记载最全面的书了,我从五年前就开始翻看,从没见过这个叫宫素琴的人。”
“那你们……真正祭拜的祖妣是谁?还是说没有?”
白苏接过两本书,并没有翻开看看的心思,一双眼睛依旧落在书架上理的整整齐齐的史书。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不过一般祖妣考妣什么的……哦,就是臣家历代正室夫人,都进不了祠堂接受香火祭拜。”他随手又抽出一本比较轻薄的书,白苏侧着脑袋瞥了眼,封皮上白灰印着——《臣历野史》。
这人为了调查鬼相的事还真是来者不拒。
“一般各位祖夫人都是去祖坟祭祀……呵,臣家自古以来每一代都被灌输‘男儿如玉,女子似瓦’的观念,每一代……呵,”他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往事,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祖妣……我记得之前看到过臣喜麟的夫人是臣吴氏,闺名妱和,和你说的宫素琴打不到八杆子关系,再者……”
他正啰嗦着,手下书页突然翻到亲系家族谱志,为首的一页赫然标着古文字所写的——宫氏。
“怎么了?怎么不接着说了。”旁边白苏左耳进右耳出,听到乌鸦不再哇哇叫颇为意外。
臣无妄飞快翻了几页,慢条斯理的合上,面上无恙:“没什么,”他无比自然从容的将手中书放进旁边桌上看完的一摞里,又抽出一本:“我早说过了,这些书我翻了五年,若是有线索自然会告诉你。”
他清清楚楚看到宫氏谱志上的第二页,以蝇头小字竖向介绍了当年宫家有位惊为天人资质极佳的二小姐,其名宫環,字素琴。
“少爷,”
钟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轻声打断了白苏的怀疑:“小姐好像出了些问题,少爷过去看一看吧。”
臣无妄脸色白了白,撂下手里的书就要往外走,末了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见白苏正神在在的抽出他放下的《臣历野史》,眼皮一跳:“白姑娘……”
“嗯,不用管我,臣家主先去忙吧。”
白姑娘没有丝毫身为客人的自知之明,眼看着就要翻开那本书,臣无妄三两步上前按住,拉着她的手:“白姑娘是我臣府贵客,怎有将客人独自留在书房的道理,既然白姑娘答应帮这个忙,倒不如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说着,他将那本书规规矩矩合上放下,不由分说的拉着人离了书房。
钟兰垂着眼跟在后面,安静的仿佛一个人偶。
却说出了臣府借口到城里四处转转的寻幽,漫无目的的走了半条长街,似乎意识到什么,头也不回的拐进了街角的茶楼,要了两壶好茶点了包厢,谢绝茶小二递来的戏折子,径自钻进了茶室。
茶是好茶,在寸土寸金的东夏主城金兰,连着茶香都带了富贵气,规矩的摆在茶桌上,飘着袅娜的轻烟。
煎茶的侍女见他示意,低着头安静的退了出去,他并没有坐在茶椅上,反而转了一圈坐在了窗边,视角正好能看到茶楼门口的熙攘人流。
人流里,有一道引得诸多路人侧目观望的靓丽身影,捧着玉骨扇遮住半边脸,提着几乎曳在地面的衣裙进了茶楼大门。
“呵……”寻幽收回目光,一手垂在身侧摩挲着冰冷的柘梧,等到茶室门口终于有了熹微动静:
“小女子不请自来,不知副掌门可否能赠杯茶喝。”
他把玩着柘梧的剑穗,并未回答,茶室的门却是被猛然打开,无风无息,就这么凭空转动着。
门口站着的女子,着了月鲛纱连衫裙,裙边还被捏在身侧娇小的手里,另一只手翘起好看的弧度,持着玉骨扇抵在下巴上,一双水灵灵的荔枝眼此刻含着莫名其妙的笑意,顺着空荡荡的茶椅,寻到倚在窗边的男人。
她颇为优雅的后撤一步行了福礼,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擅自认为,副掌门愿意赠茶了。”
寻幽一动未动,目光自她的脸上扫过,又挪向窗外,仿佛再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适。
“啧,好茶。”沈珩踩着轻盈的步子迈了进来,自顾自托了茶盏啜饮一口,提着裙摆端庄的坐在茶椅上:“副掌门真是奇怪,点了茶室,偏连茶椅都不肯坐,窗台坐着很舒服吗?”
坐在窗台上的人木着脸懒得理她。
“呵呵呵,若是早在御谈会之前就知道你是副掌门,妾身怎么也不会让花把那小丫头的事说出去。”寻幽不理她,她也不恼,又给自己续了杯茶,旁若无人的说着。
“怎么样,如今妾身已经进了这城,你也清楚妾身的本事,考虑一下吧。”
沉默僵持着,一点点消耗两人稀有的耐心。
“你有事要找妾身商量,不是吗?若不然你也不会故意在这里等着妾身自己出来了。”沈珩摇着茶盏无比悠然,见他不理会,脸上的笑意瞬间耷拉下来,手腕用劲,盏里残留的茶根顺着温润的杯沿飞了出去,直直冲着坐在窗台上无声无息的人。
可惜那点茶水还没靠近,便被冻了个结实,活像把碎银子齐齐散落在地。
寻幽终于扭过头来,垂着的眼皮顺着地上融化的茶渍看向茶椅:“沈宫主不请自来,关本尊何事。”
沈珩姣好的脸蛋差点崩裂。
“释幽仙尊,你少在那里装糊涂。”
“风花雪月蛰伏在外,沈宫主带着几分诚意来,你自己清楚。”
沈宫主那张娃娃脸上全然失了风雅,阴鹜的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拒绝吗,这城里的人,只要本宫不高兴,他们全都得死!”
窗边的人眯了眯眼,似乎是在仔细考虑这句话,就在沈珩以为终于说动他时,那人蓦的轻笑:“是什么让沈宫主觉得……本尊是在乎这城池生死的人?”
这句话,令屠杀了一整个城镇的巫淮宫主也不由得头皮发麻,她猛然想起,眼前正与之谈判的人不是什么洱山副掌门,也不是仙界的释幽仙尊,而是曾以一己之力灭了大半个神界仙界的人,是这四方六界的境界之巅。
御龙帝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