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淮宫主身为女子,能在这鱼龙混杂的仙界混出名声,甚至开宗立派建了个只收女弟子这种拉人仇恨的仙门,其本身实力自然不俗。而巫淮的四位首席弟子,更是逐一传承了她最为得意的四式巫蛊。
这四位仙子,单放在盛仙比武大会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谁成想四人协力也不是寻幽的对手。
风的巫咒纸人,月的傀儡人偶,在其他人手底下如似钢铁般坚不可摧,其中的咒力足以使得仙境修为的修士就此暴毙,而在柘梧锋刃下却软绵的还不如冬瓜白菜,别说诅咒寻幽落下水逆灾厄,就连近身都寸步难行。
花的蛊虫源源不断从四方赶来支援,紧接着被层层冻结在凭空凝成的坚冰中,这汹汹攻势连拳风都没能打出来便锤在了棉花上,沈珩预料的不错,寻幽确实伤不了她的蛊虫,但寻幽能禁锢住蛊虫的行动,再来多少他都能冻住。
能造成杀势的唯有雪修习的毒术……
然而想要寻幽接触到毒也得有些本事才行。
沈珩终于看不下去了,玉扇扇柄扯着她收拢的袖口往外一抖:“这城留着无用,便都屠了吧。”
被炼的细微难觉隐入微风的剧毒随着沈珩功力运转,被送往金兰城的每一处角落,臣府地牢,第一时间觉察到空气异常的钟兰立刻关死地牢大门,忧心的回到失了魂的臣无妄身边,不死心的轻声唤着。
“少爷,该醒醒了,这是小姐的命。”
“她答应我的,她答应我的!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怜儿。”
“少爷,金兰城要被毁了。”
死死抱着臣无怜尸身的人转动哭到僵硬干涩的眼珠,终于肯看一眼身边的管事:“我……到底该怎么做。”
寻幽身边有气流汇聚,丝毫不畏散落到满城的毒。
“啊……是谁,是谁放的这群恶心东西?!”身后,被蛊虫噬咬的面目全非的宫素琴,以极为不可思议的姿势重新站起来,身上翻起的皮肉夹杂着触目惊心的黑血,竟是肉眼可见的逐渐愈合,她全身上下包裹一层浓郁的黑气,连接着空中的云。
很显然,满城横死的尸体怨气,已经足够她魔化,而沈珩这时才意识到,她的蛊虫不管是对寻幽还是这鬼相来说,都毫无作用。
不是她太弱了,而是对方……一个是神,一个是鬼。
“嗤……”前有巫淮后有鬼相,寻幽端着手臂还不忘嗤笑嘲讽:“沈宫主,当下就算是岐绝崖那群杂修,都比你这横扫千军万马的蛊阵有用。”
宫素琴一双漆黑的瞳眸立刻盯住了气急眼的沈珩:“是你吗……是你放的这些恶心的臭虫!”不等沈珩有时间反应,那层层环绕的黑气流动着现出剑锋,她几乎在眨眼一瞬间出现在沈珩脸前,黑剑猛地刺向那毫无防备的胸口。
却被那柄玉骨扇稳稳的挡了下来。
沈珩白着脸心有余悸,依旧持着傲气冷笑道:“仙尊可别这么小看本宫啊。”
“师尊?!”
风花雪月即便各个脾性不同,自家师尊如此危险瞬间,都没忍住齐齐喊了出来,直到亲眼见师傅无恙才放了心。寻幽事不关己的看着两个女人有来有往打的甚是热闹,刚动了心思想去寻找白苏的魂魄,便被那四位纠缠不休的首席弟子拦了下来。
“拖住他,让师尊安心应对鬼相!”
寻幽:“……”
在冥界,鬼魄也难逃凡胎八卦的天性,这座居住着无数等待转生的鬼魄的酆都城里,千载间流传着无数关于四方六界的奇闻异事,其中最新奇最怪异的当属三百年前开始流传的刀冢奇闻。
从不同地方走过往生桥到达三生石判官殿的魂魄,总有一些缘人曾见过落在往生桥中央的一柄漆黑如夜的环首刀,它像一尊煞神立在桥央,最初出现时连鬼差都绕着走。
相安无事了近百年,冥界百鬼这才逐渐放松了对它的警惕,从忌惮慢慢变成好奇。
既然出现在冥界,自然是已经□□归尘魂魄升天了,为何这阴煞的凶器会立在往生桥不移不变呢。
没人能解释其中的原因,不多时围绕这黑刀编纂的各种故事奇闻便在酆都城鬼居民之间流传开来。
有人说这黑刀是百年前某位身殒的大能留下的,因为杀孽太重入不了万兵谷,只能来荒凉冥土散尽杀孽;
有人说它是某对神仙眷侣的定情信物,因为被棒打鸳鸯双双殉情,这信物便留在往生路上等着主人轮回转世;
更有甚者说它是上古凶物,不久之前才挣脱了封印,躲在此地休养生息顺便以路过的鬼魂为食。
真是吓煞鬼魂儿了。
这流言蜚语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冥皇悭忱的关系户。
难得出一次门的冥皇无意间听到手底下的饭桶在工作岗位上嚼舌根,议论的还是什么“冥皇放任凶物盘踞往生桥吞吃过往生灵”这种无稽之谈,常年板着的脸也没忍住惊愕一瞬,长袖一甩将那几个八卦分子丢出了魑仙居。
“那不过是南边凤凰手底下的五司坟冢,何来的关系户?!”
这关系户可给悭忱添了不少麻烦,尤其在得知阎鸢也参与了覆巢之乱后,悭忱看着往生桥上的刀冢,犹如看着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毁灭冥土的炸弹般心情复杂,与神界同舟,他存了私心将刀冢一事压下,五司寻不齐凰巢便解封不得,如此一来他也不会与岚幽兵戎相见。
可如今他与凰王冰释前缘,早巴不得这刀冢赶紧离开往生桥,免得酆都流言泛滥人心不宁……啊不,鬼心不宁。
“往生桥……不是固定的,它会,随意出现在,有消亡之人的,地方……”走在前面的阎鸢费尽心思的解释这其中缘由,她手腕上的红线慵懒的摇摇晃晃,时不时探出头引她往前走。
白苏明白了,这往生路就是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鬼都不知道这条往生路下一次会出现在何处,更何况要那寄居着刀冢的特定往生路。
“阎鸢是……冥童,可以,找到那条路。”
“这条红线呢……”
“它不叫,红线,它是……孚生。是师傅和……父亲,系在阎鸢身上的。师傅说,这是阎鸢的……命。”红绳颇为矜持的躲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