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显而易见:“白姑娘。”
“若非这屋子里仅有你我二人,我该是怀疑,师公子赶了八日快马,累迷糊到识错了人。”
师远诘听出语气里的调侃之意,自知这一礼生分的有些过头了,苦笑一声如实解释:“之前见过姑娘,便觉姑娘并非是喜好棋弈等如此枯燥书文之辈,在下自认看人颇准,如今再见,不知姑娘何时改了兴趣,遂……不敢逾越。”
师远诘自幼随父亲习文练武,对四方六界时下局势颇有见地,更是清楚,眼前这位白小姐内里装着的魂魄是何人。
白苏看不下去枯燥,是因她不记生前事,更像个寻常人家的年轻姑娘。
如今年轻姑娘突然对生前最爱的事物感兴趣,会意味着什么?
师远诘的脑袋又低了三分。
“原来师公子是在怀疑这个……”白苏摩挲着精细的书封,掀开被子穿鞋下床:“金兰城发生的事,想必早就传遍人界诸方权贵耳中,师公子,就算是黄口稚子,见识过战场惨烈,也该长大一些了。”
她站定在师远诘面前,仰着宁静的脸,乌黑眼珠寻求信任似的,正大光明直视来人的打量。
师远诘更加确信了。
眼前的白姑娘再也不会像当初据理力争要求前来金兰城时,狡黠而稚嫩的借口里带着少女独有的小心思,也不会再单独考虑眼前,考虑如何自六界这滩淤泥中脱身寻求一隅平和之地度过余生。
人总是会成长的,但白苏的成长速度取决于她能否接纳自己。
正在他纠结挣扎时,眼前的少女突然自嘲的笑笑:“不过,师公子却有一点猜对了,我看到了好多关于她的记忆,甚至见过了诛魔之征。”
师远诘呆住,半张着嘴许久没说出话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些记忆终究与我产生共鸣,好像有人在催促我,告诉我那是我应该去做的事。”
“我不能……也不许将自己置之度外。”她呢喃着,
不然一切都会崩溃,她会后悔。
为尘间谋求万疆锦绣——这是个枷锁,自听到那一刻起,便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身上。
解封五司只是开始。
“唉……”师远诘沉沉吐出浊气,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既然您已经下定决心,那这件事,在下想,可以不必等仙师出关,直接与您商谈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条折叠整齐,却带着皱皱巴巴折痕的信条——
“吾儿远诘,父无归期,儿谨记:忠君行义,乃为大道;孝奉列祖,宗子之责;光明磊落,为人根本;信守至善,方成美谈。师家延续千年,儿当承大任,沿袭荣光,家训不可逆,国恨不可忘。”
字条上墨迹凌乱,明显是匆忙之中草草写就,白苏小心翼翼抬头观望,见到师远诘紧盯纸条满脸毫不掩饰的忧虑,瞬间明白,这是师安徵亲笔所书。
“父亲失踪了。”
看似平稳的语气中,带着能让人随意说破的颤抖。
信中凶相毕露,就算师远诘一路压抑一路告慰自己,也难以再去相信事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