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龙息喷在他脖颈间,透着冷意。
“泺河,吾王乃四方神主,生来神境,众灵之上,天火长燃,你是何来的底气认为,吾王会忌惮区区人族修士。”
“我……不知道……”
“更何况,吾王根本没有任何轻视防备之意,你自做臆想,将吾王妄测如此,你……你……当真是辜负了她对你的百般期盼信任。”
“是!!我不配!”
雪白发丝被泥土粘黏,一绺一绺贴在破碎湿透的斗篷上,他蓦然抬起脑袋顶着那条赤龙额头,红着眼无能轻吼:“她信我会将我隔绝在她计划之外?她在乎我会将我抛在冥界百年不闻不问?玖音,你也是神种,习惯了居高临下,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活着有多痛苦!”
“我低微我下贱……我明明是被神垂怜的人,神却不接纳我,人也嫉恨我,我做过人做过神做过鬼,可哪里才是我的归处!师兄……玖音,你说我该怎么做,我该怎样才能活的像个正常人!”
“若我当初死在那里……会不会,不用背负这一切,所谓的恩情,期盼,信任……还有本不该经历的,就这样作为一个可怜人,去轮回转生……”
“骆禾,”
失力躺倒下去的青年肤色惨白泪眼婆娑,让他不禁想起当初的少年洗髓伐骨时同样痛哭流涕却倔强不屈,白驹过隙,他们都长大了。
不知何时,走上了不同的路。
他轻轻蹭掉青年淌下的泪:“我等……从未将你视为外人,计划之外只是吾王认为那是保护你周全的最佳选择,此行将近数千年绸缪,诸神皆参与,一旦出现差错不管与否你都将是众矢之的,诸神对人族的偏见吾王最为清楚,你留在凰巢……”
“我知道……”
可那泪水如似开了闸的水库,稀里哗啦怎么也流不尽,泺河伸手攥住龙须,痛恨又绝望:“我一直都知道啊……可是……可是……”
他不顾五司阻拦跳下扶桑冠时就知道,那个人又以为他好的理由,将他留在身后。
可他终究没能熬过扶桑冠下万里狂风,断了神缘落入冥土。
凰王可行走人间百年寻回司空司术,却从未踏上他执着相望的往生桥一步,他在日日期盼下心灰意冷,在绝望与否定中受尽折磨。
雷火轰然点燃了山头,炸出的火星弥散在潮湿山林间,从猩红逐渐苍白,从孱弱变得盛怒。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抬头望向另一处山头,惊恐,忧虑。
“她回来了?!”
“她不该在这时候回来的!”
五司归位,大局已定,神树泣木将凰王灵体重塑完成,那才是计划中的归位时机。
“这时候回来,天道会杀死她的。”玖音瞪大龙眼,随着就要腾起去那片战场一看究竟,被泺河攥住龙须扯了回来,与巨龙相比小小的单薄的人儿有着千钧重量,将他牢牢困死在地面上。
“你不能去……”
“度鸦在那里,你不能去。”
“放开我。”
“师兄,听话,在这里呆着,不要过去。”他死死扒着龙颈,身下是百鬼挣扎的臂膀与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