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都没了。杨嘉树担忧地想,小月亮会不会嫌弃他啊?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地抽回手上的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冷兵器在皮肉里抽动的感觉。
大刀抽出,鲜血喷涌。
江护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自己的腹部,一个大血洞,□□的马儿都被染红。
他大叫,不管不顾身上洞大的伤口,又操起大刀。
杨嘉树略有些惊讶地挑眉,操纵着马闪到江护身侧,用刀背使了一个巧劲。
马背上的人顿时如小山崩塌,沉闷的落地声响起,伏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士兵骤然发出欢呼声。
杨安这才上前,他下马用刀柄戳戳地上的人,见没动静,凑近查探。
“死了。”
“嗯。”杨嘉树淡定点头:“让人好生安葬他。是个不错的对手。”
他调转马头看向城楼,高喊:“江护已死,你们还有谁来应战?”
城头上几个人畏畏缩缩不敢和他对视。
杨安:“一城之主都死了,何必再抵抗,徒增伤亡,想想你们的家人,大家都想活。我们保证只要你们投降,绝不屠城!”
一个人探头:“你们真的能保证?”
杨嘉树没回答他,侧身向身后的士兵们喊道:“谁敢做出烧杀抢掠的事情,我会先杀了谁!”
染血的刀握在他手上,刀尖还在滴血。
刚才还吵闹的战场顿时安静如坟墓。
见此,泰州城楼上,几个人窸窸窣窣地说了几句话,一个人点头下去。
不一会,城门再次打开了。这次没有持刀的大汉,也没有列队的士兵。只有几个开门的守卫。
杨安翻身上马,跟着杨嘉树入城。士兵们整齐有序地进入。
杨嘉树下令士兵在此驻扎,将泰州军控制起来,如果有异动,就地斩杀。泰州军此时已毫无斗志,纷纷表示愿意归降。
杨嘉树不可置否,带上一小队人马驶向内城。一个严姓幕僚在前带路,刚刚就是他吩咐守卫打开的城门。
城里的百姓直到看到有军队进入,才知道泰州城换了姓。顿时四下逃窜。
严韬急忙安抚这些人,说大家不用慌,杨将军下令不动任何东西。
大家半信半疑,见入城的军队没有作奸犯科,有胆子大的偷偷伸长脖子瞧。
黑衣银甲的小将一马当先,腰挎带血的大刀,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换到哪一个人身上,这场景都足够骇人。但黑衣银甲的小将--阳光铺洒在他的身上脸上,血迹仿佛色彩般为他添色。银甲反射出烈烈光芒,在他眼中跳跃。
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百姓不关心谁是这泰州城的主人,只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没察觉什么危险,街上渐渐人多起来。
爱看热闹的不在少数。
在严韬的带领下,杨嘉树一行人来到江护府邸。
士兵迅速控制住府上侍卫,聚集府上家眷告诉他们江护已死的消息。
江护的家眷大都是女眷,听闻噩耗皆哭得停不下来。
杨嘉树被哭声弄得头疼,他揉了揉眉心。
“将军,你在流血!”一个娇媚的声音惊呼:“妾身为你处理伤口。”
杨嘉树抬眼,一个女子手拿方帕要往他脸上凑。
他抽出长刀横在女子脖子上,盯着所有的家眷说:“江护还在城外等着你们给他收尸。”
明明是好心的提醒,语气却好像在说“你们是不是也想死?”
女子吓得身体僵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在场的同样心有所动的人都默默歇了心思。
杨嘉树一嗤,收了刀,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上说:“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杨嘉树想起什么,看向严韬:“这府上有库房吧,不许她们动。”一副强盗语气。
严韬恭敬地称是,出去安排,杨安令几个士兵跟着。
人都走了,杨嘉树直接摊在椅子上,一夜奔波,铁打的人也累了。
杨安见此,劝他:“把伤口处理了,去睡休息一下吧。”
杨嘉树笑了:“我好像才这样对你说过。”
杨安一愣,恍然想起这个对话发生在几个时辰前,他苦笑:“才几个时辰,我以为过了很久了。”
杨嘉树大笑。
……
杨嘉树睡了整整一天,马上有事找上门,很多事要他接手,根本不得空闲。
忙了几日,杨嘉树终于受不了了。他把手中的账目一丢,对杨安说:“不如你在这里守着吧。”
杨安从成堆的纸张中抬起头,茫然地问:“那你去哪?”
杨嘉树肉眼可见地开心,疲倦仿佛都消失不见,“我?我当然要回幽州……”
“杨将军恐怕回不去了。”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