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南府?”非寂想起自己先前海上看到的影。 流景这回学聪明了:“谁?” 非寂指尖一弹,空中便出现了南府的脸。 这张脸,真是不什么时候看都令人作呕。流景轻咳:“好像是他。” 南府的脸瞬间化作一股烟,彻底消失不见。 “亦或是扮他的人。”非寂淡淡道。 流景眼眸一动:“什么意思?” 非寂却不算多说,只是问她一句:“你灵力脱竭,可是与他有关?” 跟你有关。流景一脸乖巧:“嗯,跟他了一架,没过。” “无妨,日后本座自会帮你讨回。”非寂眸色沉沉。 流景表情逐渐微妙:“你这就信了?” “嗯?”非寂看她。 流景一脸无辜:“没事,我还以为你得再审问一番呢,毕竟我凭空出现这里,总是太奇怪了。” 非寂继续盯着她看,先前阳羲而生的肃杀之意早不知散到哪了,清俊的眉眼竟透着几分烟火味。 流景本不想与他对视,可一看进他的眼睛里,便突有些失神。 “没事就好。”许久,他缓缓开口。 流景心口仿佛中了一箭,静默许久后笑了笑,低头捏着他的手指把玩:“你方才提着剑干嘛呢,可也过一场恶战?” “嗯。” “跟谁?” “阳羲。” 流景没想到他是半不瞒自己,突不知道该怎么套话了,结果非寂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格外配合,没等她问起便主动解释了这几日生的事。 “单凭师父对她的态度,本座还不太确定,后见她与风语举止亲密,便验证了。她一向不参加三界会谈,如今却突跑,定是为生了什么事,本座便静观其变,本想趁机杀了她,谁知遇上阵法开启,只能先关阵法,就让她给逃了。” 提起阳羲逃走的事,非寂眉头还蹙了蹙,但再一回,他估计还是只能跟阳羲合作,先把阵法关闭了再说,毕竟一老祖还岛上,二流景也,无私怨还是公仇,都不该牵连她们。 流景只得违心安慰:“不气不气,逃就逃了吧。” 非寂眼神瞬间和缓了些:“只是有些可惜这次的机会。” 这次一过,还不知何时才能杀了她。 “……杀不了人有什么可惜的,”流景无奈,“帝君,即便如今立场不同,可过同窗这么多,当真就半情分都没有?” 这个问题,她今晚似乎已问过多次,但唯有这一次是以流景的份问的。 非寂抬眸看向屋里照明的珠子久久不语,就流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突听到他缓缓说了句:“无关任何,她必须死。” 流景眼眸微动。 “你可知道,冥域有生灵多少。” 流景不知他为何这么问,眉头微微蹙起。 “子民三百余万,鬼兽几十万,其余生灵加起则有将近七百万,这些生灵从诞生于冥域这片土地开始,便背负了不祥、晦气、非吉的苦厄,此后千百轮回,都再难涤清。” “冥域久居地千万,享最稀薄的灵力,守最难守的忘川,大分冥域生人,却连晒一晒日头的资格都没有,凡人妖族进可上天,退可地,仙族更是受尽天道宠爱,唯有冥域之人,死了之后转世轮回,甚至会为久居地带阴鸷,连出生都极为困难。” 流景怔怔看着非寂,心口犹如被压了一块巨石。 “天道从不公,冥域不说,是为没有过得天独厚,自生不出反抗的火焰,本座的祖父当用半神魂将忘川的流向强行固定,避免子民再受亡灵泛滥的苦,父君努力一辈子,养兵炼丹广招大能,只为培养出与天界抗衡的大军,如此种种已千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冥域每一任帝君的使命,便是让每一个子民,都有晒日头的资格,本座也从不是那个例外,天道不公,我们便与天道为敌,仙族不公,我们便杀尽仙族,世间万灵皆与本座无关,本座亦只乎冥域子民的生死。” 照明的珠子并非夜明珠,而是一团野火凝聚而的火光珠,珠子里火焰跳跃,明灭不定的光线落非寂侧脸上,照得他眉眼淡漠却又生动。 许久,他转而看向流景,“阳羲从前救过本座的命。” 流景抿了抿唇。 “虽非本座所愿,但她的确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也曾……”非寂看着她的眼睛,突不知该如何解释。 流景沉默许久,笑了:“但你还是要杀她,为阳羲是天界众心所向,唯有她死了,天界才会自乱阵脚,你和冥域才能以最小的牺牲,将整个天界吞。” 两界相争,抢掠机缘,牵一便是万千性命,相比这万千性命,从前的交情算什么,多的恩怨又算什么,所以他才一直说无关从前。 非寂见她都懂,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握住她的手。 流景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笑着了头:“她虽只是天界之主,但实际受的却是三界供奉,这么多却从未考虑过冥域境况,算起如今被针对也并不冤枉。” 说罢,她又看向非寂的眼睛:“她既救过你的命,说明你们从前关系还是不错的对吧。” 非寂顿了顿,不解看向她。 流景与他对视片刻,笑了:“我只是好奇,你从前与她相处时,可也一直想着要杀了她?” 非寂沉默许久,道:“那时天界的万心所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