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来找项圈的。他看了看王庄主夫妇,暗怪他们多事,给槐花挂个什么项圈不好?非要挂个捡来的。
槐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半天,撇撇嘴,说:“木片倒不稀罕,但上面的花纹……还真没见过。我们整个衡水镇也找不到这样子的花纹。”
那个婳国人接过木片时,失望情绪难掩,“真是可惜。画着这种花纹的项圈项坠乃是我们婳国的传国信物。用上古天外玄铁,掺入婳国专有黑金,经三百年前的神手贵氏制作,精巧异常。”他把玩着木片,眼睛不离槐花脖子处的高高衣领,“十二年前,我女主……丧生于此,既丢了信物,也丢了腹中胎儿。”
“哎呀~!真是不幸啊!”槐花猛拍一巴掌,成功地吓了秀气的婳国男子一跳。对方的眼神从槐花的脖子移到了她的脸上,吃惊地看着她。
“话说,你家女主怀着孕,怎么跑到天策国的衡水镇来了?就是我们衡水的农妇,也没有怀着孕瞎跑的。”
英气的男子不悦地瞪过来,秀气的男子做了个阻拦的手势,温和地解释道:“女子怀孕,在婳国不是大事,乃是平常事。我家女主当时怀孕才七个月,身体康健,一路轿辇,又有良医随行,按理不会有事。”
“哦~!”槐花点点头。不太了解她的人,可能看不出她的嘲讽意味,但杨晓聪可看得懂。她的语气、神态、动作,全都透着嘲笑。
“我还有一事不明,望贵人不要见怪。你看,你家女主不远千里来到我们天策,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婳国就这么算了?我没有听到两国因为这件事闹什么矛盾。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如果涉及机密,贵人不说也可以。”槐花的话虽然不卑不亢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不自然。杨晓聪心里的别扭更浓了。这些话像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说的吗?
但两个婳国人却都睁大了眼,露出了浓浓的兴趣来。
张将军一拍椅子扶手,说:“娃娃家的,口无遮拦!看你年纪小,我就不治罪了。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好。”
“是是是。”槐花点头哈腰的。
秀气的婳国男子倒不以为然,“说给你听也无妨。天策在两国边境就已派了护驾军队。但我家女主调皮又好奇,私自跑出了护驾队伍,想清静地游玩一下。不料,被自己人出卖,在溧山上遇了埋伏。我家大哥二哥也因此殉了葬。剩下我们三个兄弟,耗时十余年,终于报了仇。因此,来找女主遗留在溧山上的孩子,才迟了许久。我们深怕提前找回去,着了仇人的毒手。这个解释,小姑娘可满意?”
槐花捂住嘴,咳了好几下,“你家女主还真不是普通的调皮。”
“我听说,你也很调皮。”
“不不不,我和你家女主不同。”槐花的手摇得像波浪鼓,但她迟疑了一下,又转了口风,“当然,如果贵人一定要认为我和她很像,我是很赞同的。毕竟嘛,在衡水镇,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孩童,都看我不顺眼。他们看我,就像看茅厕里的臭狗屎,觉得我彻底没人味。”她摊开双手,无赖味十足地说,“她们认识不到,人与人天生不一样。谁说对人一定要以礼相待?对方是个无赖老痞子,我为什么不能捉弄他?说什么我不尊老,他自己为老不尊,我如何尊?……”
眼看她有滔滔不绝抱怨下去的势头,张将军急忙说:“两位贵人可还有其他的辨认方式?事关王族血脉,千万不可大意。”
槐花被打断,好像不太高兴,“贵人说了,我不是和他家女主很像吗?性子像,是最靠谱的。我如果做了婳国女王,就把衡水镇看我不顺眼的人全迁到婳国去,天天让他们赞美狗屎,还不准重样……”
“槐花!”王茂实在听不下去了,“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荒唐至极!”
槐花扭过头来,巴着眼皮,吐了吐舌头。若不是蒯举琨按着,王茂非气得暴跳不可。毛倩倩只是捂着嘴笑。
两个婳国人显然没有其他的辨认方式了,互相咬了咬耳朵,对张将军说,天已太晚,想先回驿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