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时寻离开,灵湘端了杯水走到她身边,“小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昨天陆大人抱着你敲门,老夫人差点吓晕过去,还好说你只是发烧。时少爷守了你半夜,没少看老夫人脸色。”
“他也没错,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姐说的也是。”灵湘嘟嘴点点头,又十分懊恼,“要是昨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了。”
宁子仪接过灵湘手中水抿了口润嗓,“看,又钻牛角尖了是吧!”
吃过早饭又听灵湘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宁子仪对昨晚情况大致有了些了解。
一想起昏暗中那张焦急的面孔,宁子仪不禁嘴角上扬,“陆大人何时走的。”
灵湘背对着宁子仪没有注意到她弯弯的眉眼,“将你送到府上不久后就离开了,说是还要审理犯人。”
一上午无人打扰,宁子仪窝在自己的小院子悠闲悠闲地晒太阳。
十五一过,春闱的日子也就近了,时闻也未送来消息,昨天她听到那三人说到青州,也不清楚这件事与时闻他们有没有关系,祖母的意思是让她直接离开,但如果这事真与青州有关,还被她撞破了,他们能放心她离开?
忽然有人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实,宁子仪睁开迷瞪的双眼看着那背光的面容。
“你身体不好,怎么睡在外面。”时寻眉毛紧拧,一个川字已有形状。
宁子仪笑笑拨开他,“别挡我阳光,老窝在房里我才难受呢,你放宽心我没事。”
时寻拿宁子仪没法,揉揉眉心,蹲下与她对视,“成,我说不过你,我蹲下不挡你阳光。”
宁子仪呲着牙,“这才对嘛!”
冬日的暖阳照在宁子仪白皙的皮肤上,小小的绒毛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时寻盯着宁子仪的侧颜眼眶又红了,他埋着头手紧紧抓住软塌的把手,声音哽咽,“我一想到昨天,就后怕不已,万一……我该怎么办。”
宁子仪狠狠地揉乱时寻前不久才梳好的头发,没心没肺地笑道:“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不是好好躺在这儿吗?你还能让坏人不做坏事?”
“可是……”
时寻还欲再说,宁子仪不高兴地抢过话头,“没有可是。”
黑脸唱完,宁子仪挪挪屁股坐直身体,昨天的事她一知半解,她急需时寻来满足她的好奇心,“绑我的人都被抓住了?”
时寻摇头,“没有,跑了两个,只抓住了一个。”
“嗯?男的女的。”
“女的。”
宁子仪狠拍大腿,“蓉姐是吧?”
“嗯,之后师兄可能会来向你了解些情况,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就好了,别担心。”时寻把拖地的被子提起放到宁子仪脚边。
“师兄?”宁子仪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但又不太确定。
朝堂之中时寻国子监的师兄一抓一大把,也难怪宁子仪会问,时寻说:“是大理寺少卿陆砚,他以前不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嘛,现在这个案子由他负责。”
猛然听到陆砚的名字,宁子仪有些不自然,她转头看向小厨房把话题岔开。
“哦哦,春花楼那边呢?”
“春花楼死的是你们女学司业,涉及朝廷命官事不小,再深的我一学生也打听不到。”时寻回答。
“司业死了!哪位?”这事太突然了,宁子仪惊的掀被跳起。
时寻被宁子仪的反应吓到,他站起身来走到宁子仪面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是王司业。”
那位司业宁子仪有印象,总是板着个脸,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女学学生戏称他为王老虎。
宁子仪呆呆地望着远处喃喃道:“原来是他。”
她记得这人时常与时闻一起进出女学,是时闻的得力干将。他在京城丢了性命,那时闻呢?宁子仪不敢再往下想。
时寻瞧宁子仪脸色不太好,想要扶她进屋,宁子仪抽回手避开搀扶,她抬头看着时寻认真地问:“老师什么时候到青州?”
宁子仪的提问有如一把锤子在时寻心上狠狠锤出了个大窟窿,宁子仪既然敢这么联想,一定是在昨晚听到了什么,难道王司业的死是青州之行的开胃菜。
“你昨晚听到了什么,对吗?”时寻捏紧拳头低声问。
宁子仪不愿意对时寻撒谎,就算他现在不知情以后还能不知道吗?而且越早知道能想到的应对方法就越多,“没错,我听到他们说主子、春华楼、青州。”
不需多,几个关键词时寻就已经明白,整件事情的性质。
时寻自嘲:“他不会听我的,就算我现在飞书告诉他,让他回来他也不会回的,他只会回信骂我不懂事,他胸有丘壑,走之前我就在为他考虑各种应对方法,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动手,连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时闻的倔脾气宁子仪也算领教过,她也没办法。
宁子仪安慰道:“走之前老师找我谈过话,我看他的言行不像是毫无准备的样子,也许他自有打算,毕竟还没坏消息传来,先把春闱考了,进入官场我们才能更好的帮助他。”
时寻苦笑,“只得如此。”
对于这件事的后续,两人又浅淡地聊了些,据说皇帝得知女学司业被杀,宁将军女儿被绑架后十分震怒,他命金吾卫、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多方参与,务必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而这件事在京城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太阳高照,灵湘端着几盘菜从小厨房出来,她朝着院内的宁子仪喊道:“小姐,该吃饭了。”
宁子仪料想时寻来这么早也还没吃饭,她留下他一起用餐。
饭后没多久,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口,“小姐,大理寺那边来人,说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宁子仪不清楚流程,她问:“是要来海棠院吗?”
管家含笑把静雪堂那边的意思说给宁子仪,“老夫人的意思是您身体要是有所好转了,就收拾一下去前堂见客,但如果您还是觉得不适,我就请大人们过来。”
“不用!”宁子仪下意识地阻止。
反应似乎有点大,宁子仪支支吾吾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