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成绩的日子说难熬也不难熬。
这几天天刚亮，宁子仪就拉着灵湘出门采风。
用宁子仪的话说就是了解京城百姓的生活状态，为她日后去地方就职做好准备。
灵湘也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会去地方上职，这会试都还没放榜。
再次坐到春华楼，宁子仪望着楼下来往的人感叹，一个上元节好像改变了很多东西。
曾经车马盈门的春华楼，如今也显得有些寂寥。
说到底还是受了上元节命案影响，不过这对于财力雄厚的春华楼应该不是问题，风头过去口碑会逆转的，对沈听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环境舒服。
刚点完菜，灵湘忽然指着宁子仪身后问：“小姐，那个姑娘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吗？”
宁子仪奇怪，难道是女学的学生？
她侧身往后看，还真是熟人，这不香莲吗？也难怪灵湘不认识，上元节那天她没有跟来。
想到自己之前的行径，宁子仪生怕被误会，连忙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几枚碎银，向她证明自己是有带钱吃饭的。
瞧宁子仪掏钱的动作，香莲抿嘴浅笑，她绕过几桌吃饭的食客，走向宁子仪。
“宁小姐，我家少主有请。”
“你家少主嫌疑解除了？”没想到沈听这么快就从案件脱身，宁子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多有不妥，她赶紧找补道：“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
说起来上元节那天还是宁子仪为香莲和元哥说情的，香莲当然知道她没有恶意。
香莲站在宁子仪面前毕恭毕敬地回答：“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但衙门确实没在监视少主，想来少主是清白的。”
“行吧，他在哪？我现在过去。”宁子仪问。
灵湘见宁子仪起身，站起来也要随她一起去。
香莲见状，朝宁子仪点头略显歉意，“少主不喜人多。”
宁子仪明白，她说：“灵湘你就在这儿等着，菜上来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可是……”上元节的事，灵湘一直心有余悸，攥着宁子仪的衣角，不放她离开。
意识到灵湘的恐惧，宁子仪抓起她的手安抚道：“不要怕，沈公子是好人，他帮过我。”
灵湘盯着宁子仪眼睛，渐渐信了她的话。
灵湘乖乖坐回原位，宁子仪放心地跟着香莲上楼。
去的地方是宁子仪第一次见沈听的那间雅室，香莲在门口止步，伸手请宁子仪进门。
宁子仪推开雕花木门朝里面张望，也没见个人影，她缓步走到窗棂旁四处打量。
正当她以为屋内没人时，沈听自镂空花墙后走出，宁子仪不懂沈听看着身材挺拔，为什么衣服总有种是挂上去的，不过，松松垮垮倒显得他整个人任达不拘。
沈听抬起手把袖子甩到膊腕，指着宁子仪手边的黄花梨灯挂椅说：“宁小姐先坐，我去给你泡壶茶。”
宁子仪没有兴趣喝茶，也就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喝茶就不必了，沈公子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的事。”
瞧宁子仪认真的表情，沈听“噗嗤”笑出声。
“宁小姐在说什么，我是真的想请你上楼喝茶的，也是想跟你道个歉。”
被沈听打了个措手不及，宁子仪愣住，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沈听绕过宁子仪，走到方桌旁，执起铜炉上的茶壶为宁子仪倒茶。
之前见不到沈听，这次他主动找来，宁子仪不想错失机会，她不死心继续问：“道什么歉，为你连累我而道歉？”
宁子仪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沈听也不生气，他将茶杯放到宁子仪桌前说：“让宁小姐被抓，是我春华楼疏忽，我为这件事而道歉，但宁小姐又为何激怒我。”
才说了一句话就被沈听拆穿，宁子仪投降，她就是一只兔子，玩不过千年老狐狸，看来离开京城之前还需好好磨练演技啊。
“行，我直说，我想知道是谁在害你。”宁子仪盯着沈听的眼睛问。
沈听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茶盏，连看宁子仪一眼都不看，只当她的话是空气。
宁子仪气急又问了一遍。
“宁小姐知道又如何，蚍蜉撼树愚不可及。”沈听嗤笑。
宁子仪念在他帮过自己的份上不计较他的态度，可他要骂人，宁子仪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他辩上一辩。
“那沈公子是否听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虽然微小，但只要能制造一丝缝隙，他们内部结构就会松动，一个内部松散的堤坝又怎能挡住时代的洪流。”
沈听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正眼看宁子仪，“宁小姐参加春闱，是想做这溃堤的蚁穴？”
“有何不可？”宁子仪反问。
只因为被绑就这般处心积虑的报复，沈听可不信，他凭栏而望，“宁小姐这番作为，我不懂。如果你觉得委屈，大可让宁将军帮你出气，舍身致对方于死地，不至于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打哑谜也没意思，宁子仪直言不讳，“被绑期间我依稀听到些内幕。”
沈听猛地看向宁子仪，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你听到了什么？”
主动权总算回到宁子仪手中，她不紧不慢地说：“我听到多少，取决于沈公子的诚意。”
没想到在这被宁子仪摆了一道，沈听笑自己轻敌，他说：“三公主不是拜访过宁小姐吗？这还问我，难不成宁小姐不知道三公主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姐姐？”
确定了一个还有一个，宁子仪问：“那你又是效忠于谁？”
沈听眯起他那双危险的桃花眸，不赞成地说：“宁小姐这就不厚道了，一换一，你怎么能又提问。”
尽管沈听说得有道理，但她还不能完全放心。
宁子仪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一，“我就再问一个，以我和时祭酒的关系，你会害我吗？”
沈听扬唇，这丫头拐了个弯还是再变相问自己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