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的这天,阳光明媚,清风和煦,天气也不似早春乍暖还寒,宁子仪特意挑选出了几件厚重的大氅,精简行李。
宁老夫人去庄子上挑了几个信得过,身手了得的侍卫,让宁远带着和宁子仪一同前往墨州。
一番道别后,宁子仪启程。
路过时府时宁子仪还是没能忍住看了过去,毕竟经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是否还能重回梁京,都不好说。
初进游戏,除了灵湘,就属时寻给她最多帮助。
前几天置气冷战,恨不得直接离开,临了要走了,倒生出不舍伤感之情。
今天不是沐休日,时府大门紧闭。
掀帘的手无力地放下,宁子仪眉眼低垂,重重叹了口气,不无遗憾。
……
上次站在城门口是为了送别,这次也是为了同样的事,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变成了自己。
可惜的是没有浩浩荡荡的人来为她送行,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几个朋友,唯一一个还在梁京的正在和她冷战不愿见她。
真是令人伤心啊!
宁子仪站在车前回首望向身后高耸城墙上停留的鸟儿,自己何尝不是栖息在梁京城的鸟儿,短暂的歇息后就要离开,飞往下一个目的地。
等的够久了……
时寻大概是不会来了。
宁子仪上车。
“走吧。”她的声音淡淡,如白羽随风拂过,没有丝毫重量。
留在黄土路上的车辙印,很快被进京的各色车辆所覆盖。
马车颠来颠去,宁子仪无暇顾及外面的万紫千红,两眼一闭强迫自己睡过去。
如若晕车,难受不说,还耽误时间,他们必须在天黑前到达下个驿站。
半梦半醒间,宁子仪仿佛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官道有行人很正常,她没理会,翻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可没一会儿,宁远轻敲车壁,确定宁子仪醒了后,他说:“小姐,后面有人在追,或许是老夫人有事忘了交代,特地派人来追,您看要不要停车等一下。”
宁子仪打了个哈欠,伸了伸睡酥软的腰背,“停车吧,我们且等等。”
宁远应下,挥手让车前车后骑马的侍卫原地驻足。
少顷,扬尘伴着马蹄逼近宁子仪所坐的马车,待宁远看清来人,对车内的人说:“小姐,来人是时少爷。”
宁子仪猛地掀开车帘,顾不上其他一脚踩在地上,酥酥麻麻从脚心蔓延,差点扑到在地。
时寻刚下马就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扔掉马鞭跑过去。
事发突然,时寻也没做任何心理准备,宁子仪稍抬眼便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担忧,一瞬间,她释怀了。
宁子仪扶着时寻横叉过来的胳膊,开玩笑道:“前几天对我避之不及,如今追上来作甚!”
听她没有生气,时寻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羞恼,他吹鼓的腮帮子扭向一侧,不情不愿地说:“送你,不行?!”
宁子仪低头窃笑,笑的花枝乱颤。
时寻偷偷瞄向自己怀中护着女子,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麻劲过去,宁子仪放开时寻的胳膊。
能来得及说上一声再见,宁子仪心满意足,她仰头看着面前清隽的少年。
“送也送了,回吧!我也该启程了。”宁子仪眯起双眼,面前的人渐渐看不真切。
阳光刺目,心却滚烫。
宁子仪踩着矮凳坐上车,宁远朝还立在原地的时寻拱手,作势离开。
时寻惊觉他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出口。
他慌张地吼道:“我会待在京城,如果你在外地遇到挫折困难,一定不要忘记京城还有我,你的靠山!”
这次宁子仪没有出来,她伸出纤细玉手挥了挥扬声道:“知道了!”
鞭子扬起,重重落下,载有宁子仪的车马如烟般消失在时寻视野范围。
从古至今,赶路永远是累的。时间不赶还好,当成旅游,走一路玩一路。
可碰上宁子仪这种,那就真是身不由己。
三天快马加鞭,宁子仪一行人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蒲州。
蒲州是沿路几个大州之一,虽不及梁京繁华,却也透出欣欣向荣之态。
蒲州驿站修整,宁子仪赶了个正巧。
驿长邀请她去家住,宁子仪以人多不方便谢绝了,客套后便带着宁远他们离开,另找客栈休息。
即将成为一方父母官,宁子仪不由自主地带入角色,观察着路过的每一座城池,思索当地刺史是怎样治理,带领百姓过好日子。
在等宁远的间隙,宁子仪负手站在客栈前四处张望。
蒲州作为转运中心,用十步一客栈来形容毫不夸张,街头巷尾都是与她一样的外来人。
宁子仪盯着远处几人,莫名觉得身形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总觉得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客栈里的宁远与灵湘也没让她想多久,办好了住店,两人隔着大堂喊她。
宁子仪收回视线,拿起随身的包袱,转身走向两人。
喧闹褪去,夜终于恢复了难得的静谧,卧车三日的疲惫在泡澡后一扫而空。
灵湘晚上没吃饱,等宁子仪洗过澡,她便跑下楼去觅食。
蝉鸣吱吱叫个不停,宁子仪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恍惚间,宁子仪忽然听到门口有布料摩擦门板的声音。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门,宁子仪坐起身,趿拉了双鞋,慢慢走到门口,嘴里还不住念道:“说了我晚上不吃,怎么还拿那么多东西,开不开门,叫一声呀。”
宁子仪刚摸上门,门就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自己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阴影直扑过来。
宁子仪吓得后退半步,刚要呼喊隔壁的侍卫,她刚侧头便看清了来人的脸。
晏子楚!
怎么会是他,十天前不就去青州了吗?按路程不应该还在蒲州啊!
宁子仪拍了拍她一直很想扇上去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