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是用作净化的殿厅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本来教廷邀请的是作为大魔法师的塞西,可他发病的状况很是严重,不得已,就派了他这个侍从过来。
阿方索在兽人一族的地盘上从没有离开过塞西半步,要他独自面对那些兽人让他有些为难,况且塞西大人正病着,他也应该在一旁照顾才行。
塞西并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他躺在床榻间,气色不是很好,皱着眉头提醒他:
“阿方索,你不能总是待在我的身后。”
塞西大人不高兴了,阿方索只好硬着头皮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便独自前往仪式举行的殿厅,去面对了那些可怕的兽人。
那里比想象中要好一点,至少那些兽人没有再用那样鄙夷的视线看他,准确来说,应该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被挤在簇拥着的人群中的阿方索很是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被污染侵蚀也要施行净化,这在他看来简直太过奢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如此的惧怕,与他而言,只是出现了污染而已,那礼官甚至没有丢掉性命,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他被疯狂向前涌动想要提前接受净化的人群相互推搡着,半步前进不了。最前方施行净化的是妖精王,他的力量毋庸置疑,可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免不得显露出一些疲态来。
再前方是妖精王那个聒噪的侍从,他记得是叫做普卡来着,此刻的他正脸红脖子粗地和妄图插队的人吵着架,言语之激烈,隔着这么远阿方索也能听见他兔子兔子的嚷着。
妖精王再没有那个心力管着他,劝着劝着便不说话了,将精力都放在了净化上面,任由他和人吵着。
阿方索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少了自己,或许,这时候偷偷溜走也没有关系吧。
阿方索没忍住向后面望了一眼。
“嗯?那边的先生,是大魔法师身边的阿方索吗?”
被点了名的阿方索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见向自己招手的妖精王。
他有些惊讶妖精王居然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却又不敢耽搁,急急地想从人群中挤过去,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他已经很尽力了,却还是没能动弹一步。
刚刚还在吵架的普卡此刻冒出脑袋来,看人群还不安稳,很是暴躁地一下子跳上高台去,猛的变化为自己妖精的形态。
一只火红色的巨大不死鸟在高台之上张开翅膀,发出极为骇人的长啸声,有火星子从他的翅膀上飞溅出来,燃烧出极为绚烂的光芒。
人群安静了。
背后的妖精王嘴角勾勒出微微的弧度,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喊着他的名字。
“快上来吧,阿方索。”
人群再没有拥挤,他轻松地站在了主持净化的高台上,略微有些拘谨,不安地望着底下乌泱泱地人群,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视线,鄙夷,厌恶,诸如此类。
“好了,大家听我说,现在请大家分为两队,另一边将由阿方索先生为大家施行净化,这样我们可以更快地完成净化仪式。”
一番话后,人群又骚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排好队列,只不过忒休斯那边排的队伍排得老长,而阿方索这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阿方索有些尴尬,兀自低下头去绞着手指,见到这样的情景,这边的忒休斯也冷下脸来,他刚想开口,普卡却是先忍不住了,他变回人形,在高台之上咆哮道:
“是不是听不懂我们陛下的话!那么索性大家都不要净化好了,要不是你们的圣女上门来请,你们以为自己有什资格让我们陛下亲自施行净化!”
这番话其中的蕴含的威慑力不言而喻,而在他身后的忒休斯并没有出言阻止,那也就是默认了这番话,妖精王可没有施行净化的义务,他是大可以一走了之的。
那一条极长的队伍逐渐分化为两条,阿方索面前的队伍逐渐长了起来,等到两边人数相当,忒休斯这才在阿方索耳边低语,示意他可以开始实施净化了。
阿方索点头称是,他们所使用的净化方法与妖精一族不同,效果却是绝对不逊于妖精的,于经验方面,他甚至还要胜过妖精王一些,可是在他施行净化后,兽人无不一脸嫌弃,有的还想要到妖精王那边再受一次净化,虽然都被普卡给驱离了,可他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难过。
净化仪式一直持续到很久,一直到彻底结束,兽人一族的圣女和教皇都没有露面,普卡这会子火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免不得掐着腰多说了几句,忒休斯就在一旁笑着听着,偶尔有说得过分了,忒休斯才会在旁边提醒他。
阿方索有些羡慕,像普卡这样嚣张的,别说是自己,就是塞西大人也不会这样做的,他永远都谦和恭敬,不会允许自己说一句逾矩过分的话。
阿方索浑浑噩噩地跟在俩人后面,注视着他们朋友似的交流,一直走到分叉路口,阿方索才在俩人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他们走上了相反的道路,阿方索最后回头看了俩人一眼,一级级踏上了回到寝殿的台阶。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塞西大人,便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了倒在桌子上的塞西。
“大人!”
阿方索心头一震,迅速飞奔向塞西的方向查看他的状态,被子裹住的塞西半阖着眼,似乎有些不太清醒,但除了精神有些涣散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异样。
“怎么会这样!”
阿方索四下张望,在倒了一桌子的玻璃瓶中看见了那只已经死去的蝴蝶,蝴蝶褪去了一半的颜色,另外一半却依旧鲜艳。
“没有用完?”
阿方索找到了原因,他将塞西架着安置在了寝殿的床榻中,又迅速回头,从一道暗门的展示架上取出另一个玻璃瓶来。玻璃瓶里面,另有一只紫色的蝴蝶,只是停在玻璃罐底部,像是沉睡的样子。
阿方索带着玻璃罐急匆匆的赶到塞西床前,将瓶口的木塞打开来,而瓶底的蝴蝶此刻也扇动起翅膀来,露出华美的色彩,从玻璃瓶中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后,落在了塞西的脖颈上。
那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再仔细些看看的话,其他的地方也有几个结了痂的血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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