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
卡特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她耳边犹如毒蛇一般重复。
“您可并没有按照约定稳定好人心,又怎么能说是我反悔呢?”
叶杏被震惊到了,讷讷道:“你明明说是只要我出面……”
“真是抱歉,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卡特琳摊开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叶杏气得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忒休斯就是在这时露了面,作为真正拯救西弗尔的人,卡特琳对他还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如果您也想说同样的话,那我感到非常抱歉,钥匙已经在混乱之中损坏,我无法为谛下提供想要的东西,不过……”
她看向忒休斯,眼神中透露着试探。
“如果您真的很想为谛下提供帮助的话,为什么不贡献出妖精一族的钥匙呢?”
叶杏被这句话惊得忘记了生气,她机械地转过头望向忒休斯,自己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居然也有着回去的钥匙。
忒休斯并没有尴尬,而是学着卡特琳的样子摊开手:
“很抱歉,我族的钥匙已经用掉了。”
回应他的是卡特琳的嗤笑声,显然她并不相信忒休斯的说辞,可是她自己的说辞又有几分可信度呢?叶杏不太相信她,对有保留的忒休斯也生出几分怀疑来,真真假假的,她辨不清。
失去民心的神明对卡特琳来说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叶杏已经不再适合待在教廷之中,至于她要去哪里,卡特琳对此并不关心,带着仅剩的礼貌送了客。
一教堂的兔兽人都再等待着卡特琳,她这会子倒是如叶杏所愿,不再期盼着叶杏能够重振西弗尔的荣光,而是认真地开起应对污染的会议来。
希望破灭,叶杏再次感到迷茫,回不了家,西弗尔也待不下去了,自己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普卡冒着雨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凑到了忒休斯的身边。
“都解决了,谛下,我们要现在回去吗?帕特大人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嗯……”
忒休斯应和了一句,偏过头来看有些发蔫的叶杏。犹豫半晌后俯身向她伸出手去。
“如果您允许的话,妖精王忒休斯,请谛下能够光临波塞亚。”
他去而复返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止教廷继续利用星神的的名号继续维持西弗尔表面的荣光,却误打误撞在这里遇见了污染入侵的事情。
现在星神落难,他并不介意将她带回自己的领地,至少不会再让那群兽人以神明的名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注视着自己,极为绅士地向自己发出邀请,叶杏没办法拒绝这唯一一条退路,即使面前这人对她有所隐瞒,她也没办法质疑这个收留自己的好心人。
她终究什么也没问,搭上忒休斯伸出的手来,带着极为复杂地心情向他道了谢。
妖精之国波塞亚,迎来了一位被抛弃的落魄神明。
叶杏换上了很有妖精特色的衣裳,比起具有兽人的华丽衣裙,这身显然更注重轻灵飘逸,行动起来也更为方便。
可惜叶杏并没有穿着它走很多步,前往波塞亚是走得水路,一路的航行让她有些晕船,更多的时间里还是待在船上睡觉。
在清醒的少数时间里,她时不时能见到普卡和忒休斯,普卡喜欢变回不死鸟的原身站在高处,享受着凉爽的海风。
只是见到她时有些奇奇怪怪地,礼貌中还带着一些好奇,嗯……或许说是八卦也不为过。
就比如说在和他的谈话中,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谈到忒休斯,并且对那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忒休斯寝殿以及后续的事情展现出十分的好奇。
叶杏不知道这事情要不要瞒着他,因此一直支支吾吾地搪塞着,惹得他更是好奇了起来。
至于忒休斯,他一条人鱼,应当不是很喜欢坐船,总能见到他坐在船头,盯着航行着的海面,似乎很想跳下去的样子。
船只不知行进了多久,叶杏终于在普卡的呼唤中来到了波塞亚,这片土地的结构很有意思,被清晰地分成了陆地与海洋两个地界。
叶杏转头看了眼普卡和忒休斯,这样的结构似乎也变得合理了起来。
那片玻璃一样澄澈的海洋名为极寂海,是忒休斯所属的人鱼一族的生活领域,而陆地,自然而然就是像普卡这样的陆地生物所居住的领域了。
叶杏在忒休斯的带领下来到了海洋与陆地交界处的一处建筑群。
建筑很有海洋的特色,墙壁在洁白的底色上镶嵌有蓝色的鳞片状瓷砖,柱子被设计成了骨形,顺着蓝色犹如波浪的台阶向上,就会发现连窗户也呈现独特的鱼刺模样。
这样的简洁独特的建筑风格比起西弗尔的华丽别有一番风味,叶杏左看右看,一时没注意撞上了前面带路的忒休斯。
“怎么了?”
叶杏揉了揉鼻尖,不解地看向了忽然站定的忒休斯。
“抱歉啊……谛下。”
他有些犹豫着开口道:“您来得有些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选出合适的人来照顾您。”
“你担心这个?没必要,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叶杏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着,可忒休斯却又没有丝毫的释然,而是紧锁着眉头,更加犹豫着说道:
“或许,和您想得不太一样。”
忒休斯也没有细说,只是领着叶杏进入了建筑群的内部,并贴心地为叶杏奉上一杯装在螺壳里的饮品,叶杏学着忒休斯的样子,将螺壳中的饮品一饮而尽。
奇特的口感,像是海盐和藻类混合的味道,叶杏抿了抿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忒休斯秀气的依旧轻蹙着,他放下手中的螺壳,显现出忧伤的模样。
“其余的都还好说,只是妖精食用的东西和人类不大相同,您在这里可能会有被饿死的风险。”
叶杏:“啊……哎?”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惆怅的忒休斯,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螺壳杯,嘴边开始冒气细细密密的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