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破这沉默,两人视线交汇,却始终融不到一起,直到最后不知为何,当谢珏看她许久后,当看到少女那双细嫩柔白的小手被冻得发红发紫时,他剑眉微拧,忽就吐了大口鲜血在地。
身上被包扎的伤口亦是尽数裂开,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开,似是将空中的飞雪都染成了鲜红色。
“哥哥!”
岁安被突然就吐血的谢珏吓坏了,她喊了声哥哥,也顾不上和他置气了,慌忙跑了过去。
“哥哥,你,你怎么吐血了啊……”
岁安不解又心疼,她手足无措地去拉他的手,好看的黛眉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刚刚,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我也没说什么惹你生气啊……”
小姑娘绵软的手覆在他手背,细腻温热的触感传来时,男人长睫轻振,轻扯嘴角笑起了起来。
“岁安,我给过你机会。”
“这是你自找的。”
谢珏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对面前的少女说。
他语气戏谑带笑,声音却低沉嘶哑,哑到要流血一般。
“好人……我只会当一次。”
话落,男人敛去眼底笑意,抬手抹掉自己唇边的血,然后再颤抖着手,一点点地将这鲜血印在她唇瓣。
沿着她饱满而优美的唇,一点点地涂抹,从上唇至唇珠,再至下唇……
他粗粝的指腹沾满自己的血,将少女的唇染上了他鲜血的颜色,染上他血的味道,然后,诡异地挑唇笑了,此时的语气温柔到像是暧昧的呢喃。
“以后你会后悔的,但后悔也没用了。”
他说的话很奇怪,岁安听不明白,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当谢珏生着薄茧的指腹从她唇瓣掠过,再似有若无地摩挲时,她只觉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酥麻感从嘴唇这里传至四肢百骸。
骨髓颤栗,甚至有些发软,岁安的小脑袋混沌而迷糊,并不知道这是为何。
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把自己的血涂在她嘴唇上,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的手指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嘴唇会有一种酥酥的麻麻的感觉,身体有点发软,然后……耳朵烧红,会有一种难以忽视的烫意。
岁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说难受又不难受,可是也不好受,就好像哪里有痒痒挠不到一样,很是折磨人。
岁安对男女之事全然不懂,自然也不会懂得这是为何。
她觉得茫然而无措,只能扬起脖子,无助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双明若春水的眸子里涟漪泛起,四散着荡漾开来。
迷了人的眼。
谢珏微晃长睫,一瞬恍惚,随即当一片雪落在他脖颈处时,冷意又使他蓦地清醒过来。
眼底的水雾复又散开。
谢珏直起身移开眼,不再看她。
他提着剑往前走。
岁安见他的脸上没了方才的冷厉之色,看上去正常了许多,便大胆地跟在了他后面,踩着他的脚步走。
他走的很慢,慢到岁安可以轻松地跟上他,像小鸟一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哥哥,我们这次去哪呀?”
“离陈国还有多远呢……我们不是说好去陈国的吗。”
岁安一直谨记着自己的使命,记着要去陈国和亲,便脱口而出问了句陈国。
男人眸光一暗,眼底仿若幽深冷潭,片刻后又归于平静,与寻常无异,看不出任何情绪。
岁安问了两句,见谢珏没回答也没再接着问,抬头看到他手臂伤口处渗出的血时,又忍不住说道:“哥哥,你的伤很重,我们去找个大夫吧。”
谢珏没回她,依旧沉默地朝前走着。
岁安接着又说,不安地摸了摸鼻子:“哥哥你刚是为这个生我的气吗?但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谢珏掀了掀眼皮,余光斜下探她瓷白小脸。
“昨日我本来是像带你去看大夫的,但是雪下的太大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外面黑漆漆的,我不敢出去……就只好自己自己帮你包扎了。”
小姑娘说这话时满是自责,声音越来越小,在责怪自己。
责怪自己没有带他去找大夫。
谢珏神情一顿,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薄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消弭于唇齿之间。
他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听她讲,那挺直的背脊却不知何时弯了下去,像是快要断裂的弓。
“虽然我赶着去和亲,但哥哥的身体还是重要的,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看病吧。”
“哥哥,你身上好多伤,刚刚许是伤口又裂开流了好多血,对了!你还吐了好多血!”
“哥哥,我们还是去看大夫吧……我好担心你啊。”
……
岁安一直不停地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当谢珏停下的时候,她便直直撞上了男人那坚硬的后背。
“好痛……”
鼻子抽痛,小巧鼻尖很快便泛了红,小姑娘吸了吸气,双眸含着泪雾,正要问面前的哥哥为什么停下时,耳边便传来狗的狂叫声。
岁安心一颤,抬眸看去,一群穷凶极恶的狗堵在了面前。
眼冒绿光,露着尖利的森白牙齿,嘴里还留着涎水,一直在对着他们狂叫。
看上去似是饿得不行,把他们当做了食物,正蓄势待发地要朝他们扑过来。
岁安双腿打颤,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抬眸望了眼面前的谢珏后,岁安又止住了脚步。
她对谢珏的武力一无所知,想着他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方才又吐了血,此时身体一定很虚弱。
哥哥会被这些狗撕碎的吧。
她不能扔下他跑。
而且,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岁安用她小脑袋瓜子这般想着,便紧握拳头,抬着打颤的双腿走到谢珏面前,然后……张开了手拦在谢珏面前。
笨拙又好笑地拦在了谢珏面前。
那些狗也惯会欺软怕硬,看到岁安挡在面前后,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