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气息。
然后……她就这么定定站着,眼睁睁看着这张俊美的面庞向她贴近。
眸似深泽,唇如薄瓣。
萧彻抓住卫令姿的衣袖,身子趋近向前,贴到卫令姿耳畔:“话说早了。”
卫令姿后背忽然一僵,整个人错愕地无法动弹。这声音……
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闯入她眼中的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野心和张扬,眼前青年瞳孔一沉,薄唇微微弯起。
再无压抑隐忍,萧彻的声音低沉摄人,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我在长安宫给你留了礼物,别忘了去取。”
然后,卫令姿怔怔地看着他嘴角弧度上扬,取走她手中剩下的半块桂花酥,抚了抚她方夺走的雪绒,一字一字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没有回头。
康华宫外,王密松开了绿珠,而一直旁观的姜沉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忘礼数、合袖躬身作揖向着她作别。
卫令姿脚步虚浮着坐回到桌边,任由雪绒窝在她怀里舔舐着她手指尖残留的糕点残渣,脑中闪过萧彻留下的那句话。
他说的是——卫令姿,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几许残渣并不能让雪绒满足,于是摇了摇脑袋,强行从卫令姿怀中挣扎出来。
怀中一空,卫令姿猛地灵光闪烁,终于回过神来。手指萧彻离开的方向,宫室之外,空空无人:“他……他……”
绿珠不解自家主子这般的无措的神色:“他……怎么了?”
“他……”
他居然能说话……
乾元殿中,太医立于殿中:“回陛下,太医院已经为周国太子配备驱寒药和一些滋补汤剂,想来这路上应无大碍。”
卫昭“嗯”了一声,依然沉浸着批奏折。
留意到桌上点心未动,太医大着胆子:“陛下近日是否食欲不佳。”
“陛下没有胃口许久了,司膳房送来的饭菜最后留下的总比入口下咽的多,太医可知为何?”
听太医一说,安从站在卫昭身边当先回答。这样废食的状态维持太久,让安从都觉得不太寻常。
太医听了安从说的话,于是道:“臣请为陛下诊脉。”
……
周国的队伍来去逗留不过三日便离开了大梁。
长安宫中院中藤椅秋千仍在,室内盆栽犹在,一切未改,除了当年从周国带来的东西,萧彻什么都没有带走。
卫令姿走进内室,大开的窗边桌上摆了一叠高高的宣纸,窗风一过,纸的一角扑腾而起,最上一页被一个金漆匣子压住才不致卷飞。
卫令姿将匣子拿起收进袖中,只见纸上所书文字娟秀小巧,抄录的都是尚宫局送来的几本女训书册,字迹间的落笔起顿几乎同她自己书写的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她恍惚,她分明记得日前他才不过写成了寥寥几张。这桌上的厚厚一叠……几日的时间他未必什么都不干都用来抄书了?
但是很快,卫令姿便打消了这个推测,更不禁自嘲于这种想法实在过于荒谬无稽。
“你跟红珠两个,把这些送到尚宫局装帧,留待及笄礼供奉香案。”翻看过这一大叠抄录过的宣纸,卫令姿便吩咐着绿珠。
待绿珠红珠二人抱着宣纸离开,卫令姿又扫了一眼这长安宫中的如旧陈设,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这荒芜平生总要有几个过客的。
回到康华宫,坐在内室的梳妆台前,卫令姿细细端详起了手中的金漆匣子。卫令姿眼熟得很,就是周国年年都给萧彻送的用来装平安符的匣子。
这是萧彻口中留下的礼物?
犹疑着打开,里头一枚明黄绣制的平安符静静躺着。
卫令姿一头雾水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物什,反复翻看匣子内外,又用簪子尝试过雕痕间隙,排除了暗格的可能。
平安符也是看不出有何玄妙之处。直到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枚平安符,从上到下。待触到红绳下端一处交结,小小的阻力让卫令姿动作一顿。
收回平安符,阖上匣子,卫令姿在原地杵坐良久。
片刻后,绿珠和红珠刚从尚宫局回来,卫令姿便吩咐红珠去宁妃宫中,去请林医女入宫一趟。
宁妃与荣安侯府交好,自有通传的渠道。不到未时,荣安侯夫人便已经带着扮作婢女模样的林医女进宫问安。
林医女将捻过红绳细末的手擦拭干净,谨慎作答:“上头确实有些药味,不过绳子上夹带的熏香气味浓烈,具体原本有些什么成分,民女也不敢轻易确定。”
林医女从医多年都难以分辨当中成分,想来医理不通的人更是难以分明了。
卫令姿将平安符收进匣子,抿了抿唇,细细回忆。
若她记得不错,那个位置,一开始系着一个装饰用的乳白色的砗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