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
虞秋秋静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很是入迷。
旁边的绿枝却是急坏了,夫人被禁足已经两天了,郎君也没说禁到什么时候,夫人还不让她去问,这要是郎君忘了,那夫人岂不是要在这偏院里待到天荒地老去?
她也是昨儿才知道,夫人那天出去竟是干了桩顺手牵马,听到这事的时候,她简直心脏都快要吓出来了,夫人这是从哪借来的胆子啊……
“夫人,您还是想想办法吧,要不,咱去向郎君认个错?”绿枝建议道。
虞秋秋掀眸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不用。”
摇尾乞怜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强者只会用实力说话。
明明之前她被罚走路回府的时候,这丫头还义愤填膺的,怎么她礼尚往来一下,人就吓成了这样?
虞秋秋摇了摇头,真是脑筋不会转弯,心理素质也堪忧。
她只是不忍心马儿在外头风餐露宿罢了,这能有什么错呢?
虞秋秋可从来不会反省自己,认错这种事,哪怕就是再过上八百辈子,也不可能在她的人生里出现。
在她看来,绿枝能说出这种话,归根结底还是太闲了。
虞秋秋随手从桌上拿了本她看过的书扔给她:“学无止境,人还是要多读点书。”
像是她,忙着吸收新知识,根本就没空想狗男人。
说着,虞秋秋手里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新世界啊新世界!跟我之前的体系比起来,这完全就是新世界啊!”
——“不错,正好借此机会博采众家之长、融会贯通一下,就当是进修了。”
……
与虞秋秋的沉迷不同,绿枝立在一旁,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她捧着本书,翻得小心翼翼,这堆书夫人买回来还特意加装了一层书皮,很是珍惜,她可不能翻坏了。
然而没看几页,她就开始脑袋发晕,就跟那数蚂蚁数昏头了似的。
绿枝愁眉苦脸,夫人是不是忘了,她根本就不识字啊!
趁夫人不注意,绿枝悄悄将书放了回去,然后立马开溜,看书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她宁愿去打扫院子。
结果一出门,却猛然发现郎君在外头站着,也不知站了有多久,看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绿枝眨了眨眼,似有些不可置信,怔愣着行礼,刚要出声提醒夫人,却被郎君给制止了。
郎君就这么悄悄地进了屋,绿枝虽然不解,但是——
郎君来看夫人了!
这一认知令她狂喜!绿枝差点原地蹦了起来,不行,她得赶紧去准备茶水。
斜阳入窗,虞秋秋沐浴在暖阳下,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她的视线微垂着,除却手里正在读的《女戒》,桌上还摆了好些教女子规范德行的书,摆得稍有些凌乱,但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书页几乎都是蓬松的,还有折痕,能看出来有时常翻动的痕迹。
褚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个坐在书堆里的人。
女人神情之专注,大有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甚至连他行至桌前都未曾发觉。
褚晏心情有点复杂,想起刚在外头听到的,更觉不可思议。
这女人还真是在博取众家之长,甚至都已经到了发现新世界的程度?
他亲自来,本是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谁料,还真是在改过自新……
以前怎没发现她还有这觉悟?
褚晏沉默,原本预备的警告,倒是不好再拿出来打击她积极性了。
“咚咚。”
他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
虞秋秋闻声抬头,乍看还有点被打断的不悦,但看清是他后,那点不悦很快就消散了,啪地将书倒扣,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下巴,仰头笑得像是一朵花。
——“呦,这是来放人了?看吧,你就说你关不了我几天。”
——“就我这高瞻远瞩、运筹帷幄的,小样儿,还跟我斗!”
心声听起来很是得意。
褚晏:“……”
他就多余来自取其辱!
亏她看得那么认真,这是学到了啥?
别的女子初看《女戒》是在女娲补天,她看完全就是在盘古开天地,这可不就是发现新世界了么?
褚晏觉得自己真相了,指尖微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别紧张别紧张,穷寇莫追我还是知道的,男人嘛,都要面子,放心,我不会嘲笑你。”
虞秋秋起身绕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明知故问:“夫君来是打算放我出去了?”
褚晏深吸了口气,沉默半响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行吧,学习成果有,但不多……
他将袖子抽了出来,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而后忽地指了指桌上那摊书,问道:“这些书,你都看懂了?”
虞秋秋怒了。
——“什么意思?狗男人这是在怀疑我的智商?”
“我超会学习!”虞秋秋掷地有声。
褚晏:“……”
得了,看样子自知之明也不多。
“皇后召你明日进宫。”
将宫里递来的帖子留下,褚晏叹了口气便走了,多的,什么也没说。
虞秋秋只觉莫名其妙,拎起倒扣在桌面上的书,哗啦啦地翻了好些页,不服气地嘟囔:“瞧不起谁呢?就这神啊鬼啊的,我还能看不懂?”
绿枝给虞秋秋端了杯茶,郎君进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她稍有些遗憾,不过——
“这不年不节的,皇后怎么会突然要见您啊?”绿枝好奇问道。
之前夫人说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捞她出去,她还以为夫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且居然还是皇后!!!
绿枝惊呆了,夫人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皇后,更别说有什么交情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虞秋秋笑得神秘,拿起那张金灿灿的帖子,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