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的贺景明,忽然接到通知说让他去褚府一趟。
贺景明心头一跳,头皮更是当时就紧了起来。
“大、大哥……叫我去府上做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明显的颤抖。
褚晏的随从抬眸看了过去,见其一脸的紧张忐忑,还愣了一下。
不过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随从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贺世子……大抵是误会了。
“姑爷莫担心,大人只是叫您去领人罢了。”不是要押着您奋发图强。
随从解释了一句。
贺景明蓦地松了口气,他抬手劫后余生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薄汗。
吓死他了,他差点以为大舅哥给他找了个武林高手,叫他去拜师呢,只是领个人就好。
不过——
“领人?”贺景明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关键,紧接着就是一头雾水。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他去领人,瑶儿今天不就是去送个资料么?
他不解地看向来人。
随从启唇几番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地看了贺景明许久,终还是将缘由告诉了他。
反正姑爷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不如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
翻、翻墙?
贺景明听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说的是瑶儿翻褚府的墙?”他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随从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很是明白姑爷的心情,因为他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的。
贺景明赶到褚府的时候,褚瑶正跪在厅堂的正中央,披头散发、垂泪抽泣,身上还不知是在哪蹭了一身灰,整个人狼狈极了
见贺景明来了,褚晏揉着眉心,抬手便示意他赶紧将人带走。
再听她在这里哭下去,他今晚上做噩梦都快要有素材了。
贺景明吩咐下人先将褚瑶扶马车上去,自己则留下想再了解一下情况。
只是褚晏了解的却并不比他多。
先前褚晏问她为什么要翻墙,褚瑶死咬着唇不肯说,逼问急了她就哭,如此循环往复,事情就卡在这了。
褚晏对此也很是头疼,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褚瑶不肯说,他总不能为着这事就刑讯逼供。
贺景明听后心情沉重。
瑶儿的行为这般反常,该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临走时,褚晏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叫住了贺景明。
“我之前让你好好锻炼身体,你有在锻炼吧?”
!!!!!
贺景明回身,心头猛地一惊,大哥好端端的怎么又关心起这事来了?
他默默地观察了一下,不成想大哥那神色竟像是认真的!
“有、有的。”贺景明回得很是心虚。
他经常没事就四处转悠,这个……也算是锻
炼了吧?
“好好练。”褚晏神情雅严肃,上辈子这人可是一场风寒就病来如山倒去了,说到底还是身体太弱缺乏锻炼。
说罢,褚晏尤觉不放心,又添了一句:“你自己练只怕是不得门法,要不,我还是给你找个师傅?”
“不不不……不用了。”
贺景明一听这话,手都快摆出残影了。
他心里苦啊,大哥果然还是动了要把他培养成武状元的心思,上次是要他自己多练,这次是直接要给他找师傅了,这小步骤走得,大哥换策略了啊,在这温水煮青蛙呢!
在一再保证自己会早晚一套拳好好锻炼之后,贺景明这才勉强摆脱了被师傅监督的命运。
从褚府出来,贺景明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回去后,想起家里还有个难医的疑难杂症,贺景明又泛起了愁来。
他看向床上那凸起的一团,悠悠叹气。
褚瑶一回来就吧自己的给蒙被子里了,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
难道是因为翻墙翻到一半就被人给发现了?
贺景明沉眉,若有所思。
瑶儿先前的癔症只怕是没好全,正常了这么久,可能……
贺景明抿了抿唇。
他其实还是有点懂的,就像弦绷紧了容易断,这人啊憋久了,也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比如,做些自己从来没做过的、离经叛道的事情之类的。
像他当初被大哥提溜着头悬梁锥刺股冲刺春闱的时候,也曾经悄悄跑到山上去对着空荡的山谷痛骂过大舅哥,骂完之后心里就舒坦多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连周崇柯也不知道。
相比之下,褚瑶就比较倒霉,还被大舅哥给抓了现行。
贺景明的目光忽然迸发出了几丝同情,他走去床边坐下,拍了拍床上那鼓起的一团,建议道:“其实……你如果有翻墙这个需求的话,可以翻咱院子的墙,或许,我还可以帮你望望风。”
褚瑶犹自沦陷在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悲凉情绪中无法自拔,突然听到这句,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
好好的门不走,她翻自己院里的墙做什么?她是有病吗!
褚瑶一把掀开被子,回头看了贺景明一眼,那叫一个无语。
贺景明:“???”
……
冷静了几天后,褚瑶终于理智回笼。
她那时终究还是太心慌了,以至于竟是出昏招乱了自己的阵脚。
说到底,阿芜纵使入了周崇柯的眼,可只要她一天没入周家的大门,那就只是个市井平民罢了,就算发生点什么意外都是很正常的。
她明明可以身处暗处、不动声色、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这件事情,可她偏偏——
褚瑶闭了闭眼。
那个卖香料的老婆子似乎跟阿芜很熟,也不知会不会将她找阿芜的事情告诉她。
一想起
自己干的蠢事,她就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