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萧柠月手心里紧紧攥着样东西,确定琴心离开之后,她又打开门,朝着院中那围墙边走去。
这些时日,她时常同尉迟一起在屋顶看夜色,每到夜晚,心中便惦念的很。
尉迟见她过来,早早的就从那围墙上跳了下来,“公主。”
萧柠月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走,只是在院中的石板凳上坐下,吩咐道:“你过来。”
尉迟就乖乖听命令,迅速靠了过去。
“坐。”
他又听话的坐下。
“手伸出来。”
萧柠月命令完,他没有犹豫,立即就把手伸了出来,她微微咬了咬唇,眸里泛起点点羞意,并不敢直勾勾的看他的眼睛,
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他掌心,“今日去寺庙中为兄长祈福,顺道替你也求了一个平安符。”
她把那张平安符放在一个绣好的香囊里。
浅色的香囊静静躺在手心,仿佛还有她的余温,尉迟不禁有些恍惚,险些愣住了,一时之间一动不动,也忘了要说话。
“怎么?你是嫌弃本公主的手艺?”
“自然不是,我方才只是......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谢公主。”
“日后自有时间答谢于我。”
他紧紧攥着那枚公主亲手缝制的香囊,心中甚是欢喜,难得的,笑意浮现在了眼尾。
东宫
国舅沈倦和太子萧泽岁在殿中下棋,太子显然心神不宁,全然没有下棋的心思,沈倦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打量了他一番,若无其事的询问道:“太子如此心神不宁,可是有何心事?”
萧泽岁索性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叹气道:“近来南疆屡屡递送捷报,今日朝会的局势,舅舅也看到了,皆是些对萧泽煦的称赞,如今北境那边失手,那孟鹤......我们恐怕一时动不得了,可我们时日不多了,如何能坐以待毙?舅舅倒是想想法子啊。”
沈倦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乎心中早就有了盘算,眯起眼睛露出些浅浅的阴笑,云淡风轻道:“太子不必心急,法子嘛自然是有的。”
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太子却着急的很,忙追赶着问:“舅舅可是已有良策了?”
“既然杀不了他孟鹤,那我们便换条思路。”
“哦?换条思路?怎么说?”
“他北境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着好生的安宁不要,非要与安南王为伍,我们便不必客气,”,沈倦说着,将手里捏着的那枚黑棋丢入盘中,“他不是不愿入东宫门下吗?我们就偏偏要将他牵制在门下。”
沈倦这一说,太子十分不理解,“舅舅可是在说笑?如今那孟鹤定然已知道我东宫曾派人取他性命,又怎会归我门下,任由摆布?”
沈倦放下茶杯,大笑两声,“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愿闻其详。”
“那孟鹤有一独女,嘉蕙乡君,如今已到了成婚年龄,若是能将她赐婚于东宫门下,太子又何愁牵制不了他北境?”
太子垂着眸子暗自思索片刻,脸色总算是舒缓了,露出得意的笑容,连连点头赞同。
“只是,戍边门第成婚,本就慎重,如今陛下又处处防着我们,若是要赐婚于我沈氏门中,恐怕陛下不会答应,这赐婚人选,还需谨慎斟酌一番啊。”
“明日我便进宫见母后,同她商量商量,定能选到最合适的人选。”
“好,那明日我再来同太子商议。”
“舅舅慢走。”
次日,永安宫
太子萧泽岁将手中倒好的茶恭敬的递给皇后沈氏,“母后请用茶。”
沈氏接过茶杯,神情十分欣慰,忙问道:“岁儿,你今日来此,可是想到何良策?”
“不瞒母后,儿臣今日来此,却是和舅舅商议了一计策,只是,此计需得劳烦母后您出手。”
“哦?说来听听。”
“孟鹤之女,嘉蕙乡君若是能联姻我们门下,北境自然尽在掌握。”
沈氏喝茶的动作停顿住,眉头微皱着,思考了一番,“联姻确实是时下最好的法子,可此事牵涉到北境兵权,陛下向来忌惮我沈家,恐怕不会答应。”
“是啊,故而舅舅才让儿臣来宫中同母后商议,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沈氏虽然在深宫内院,但对朝堂中的事情知之甚多,也时常宴请朝中大臣家眷,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
母子两个一时之间没什么头绪,坐在殿中冥思苦想,片刻后,一旁的姑姑知瑾上前走了两步,靠的沈氏近了些,说道:“娘娘、殿下,奴婢倒有一合适人选。”
皇后:“哦?快说,是哪家?”
“平阳王。”
知瑾这一说,皇后和太子恍然大悟,面面相觑,对视之间已经不由自主的得意了起来,“平阳王,本宫倒是把他给忘了,他既是皇子,贤妃(曹氏)又有把柄在我们手中,自然要对我们言听计从。”
平阳王萧泽衍乃是曹氏所生,曹氏与沈氏素来不合,陛下虽不管这后宫之事,但多少是知道的,不过陛下不知道的是,沈氏握有曹氏的把柄,曹氏便是不想听命,也得听。
“父皇定不知贤妃也在我们掌控之中,如此一来,这桩婚事便顺理成章了,妙啊,妙啊!儿臣这就出宫去告知舅舅。”
太子前脚刚离开,皇后立即就命知瑾去传唤贤妃,一刻钟的时间,贤妃就来到了永安宫内。
贤妃向来谨慎,也十分聪明,自然知道皇后这番没什么好事,一进门便抬眸小心的打量了一番。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任由她曲着腿半蹲着,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起来吧。”
“谢娘娘。”
“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有件天大的好事要同你商议。”
贤妃听到她说有好事,心中也并没有开心,反而莫名的有种不安感,她口口声声说是商议,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是商议。
“不知娘娘说的好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