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从寝殿中推开门,任见浣柔跪在门外,他心中一紧,稍有些不安的预感。
“太子殿下,奴婢求您救救太子妃吧,求求了。”
“她当真彻夜未归?”
浣柔哭诉着点点头,还未说话,萧泽煦就迈着步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里去。
还未到永安宫,尚在不远处,就看在了门口跪着的裴渝景,旁边站着的,正是萧柠月。
“景儿。”
他眉头紧蹙,迅速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想要往裴渝景身上披去,却被裴渝景恶狠狠的推开了,“别这样喊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本就是冬日,白日里已是十分寒凉了,她又在这空荡荡的门口,生生跪了一夜,身子早就冻得僵硬,双腿更是又冷又麻,丝毫没了知觉,可她却倔强的,不肯收着萧泽岁的一丝好。
此时的萧泽岁,全然不想再在意她是何种态度,只是心中十分后悔,昨夜,就该来宫中看了看的,竟真的让她受了一夜的苦。
“二皇兄就是如此待新婚嫂嫂的?”
萧柠月素来是厌恶这个二哥的,此刻,见小景受了这般委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速速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裴渝景身上。
萧泽岁眼神闪烁,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我这就去同母后说。”,他将那披风丢给身后跟随而来的侍从,而后快步向永安宫内走去。
萧柠月在裴渝景身旁站着,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以给她些温暖,又让琴心将端来的热姜汤递过来。
“小景,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裴渝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杀伐的多了,见惯了伤痛,这点苦对我来说,根本不碍事的。”
她越是这样说,萧柠月只觉得越是心疼至极,轻轻吹了吹汤,“快喝点姜汤去去寒。”
“谢谢你,柠月。”
等了片刻,皇后打着哈欠缓慢从寝宫来到前殿,被人扰了清梦,心情自然是不佳的,不耐烦的看了萧泽岁一眼,问道:“这个时辰,连早膳都还未送来,太子到这来做什么?”
“回母后,儿臣是......”,他犹豫了一下,抬眸看了皇后一眼,才说道:“儿臣是见太子妃昨夜一夜未归,便来问问母后,究竟因何罚她?”
皇后这才抬起来眼眸,清醒了过来,打量了萧泽岁一番,心中已有猜测,笑道:“哟,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太子妃还跪在门外呢,怎么,本宫罚她,太子心疼了?”
不料想,自己的心思竟一下就被母亲识破了,萧泽岁稍稍愣了愣,故作平静,“母后误会了,儿臣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将她留在宫中,牵制住了南疆,如今我们已然开始布局,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出了岔子,恐怕......”
“最好是如你所说的这般。”,她懒洋洋的抿了口茶,又抬打量了萧泽岁一番,“不过岁儿啊,母后要提醒你,事成之后,裴家是断然留不得的,你与她......注定没有好下场,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毛了这么多险,你当知道,我们只能赢。”
她语重心长的教导着,起身缓慢走向萧泽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母后相信,你定不会受儿女情长的愚蠢牵绊,是吗?”
“母后提醒的是,儿臣谨遵教诲。”
他不敢只是皇后的眼睛,只是垂着眸子,这样回答着,他知道母后说的很对,但......心中那种不该有的念想,总是不断不断的重复出现着,惹得他纠结矛盾,也很是懊恼。
皇后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行了,将她带回去吧。”
“谢母后。”
当他走向门外,想要立即将这个消息告知裴渝景时,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地上。
“小景,你怎么了?”
“景儿!”
他快步走过去,立即将她抱起来,“速速去请太医来,快!”
裴渝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自己的房中了,整个屋子里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旁人,这让她倍感疑惑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有些惶恐不安。
“浣柔?”
她轻声的朝着门外唤了一声,等了片刻,不见浣柔身影,她察觉出一些异样,掀开被子起身,只觉得浑身依旧是没有什么气力,正当她低头穿着鞋子时,门推开了。
浣柔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碗汤药,脸上却莫名其妙的围着块面纱。
“二......太子妃,你醒了?”
见裴渝景已然醒了过来,浣柔几乎是跑着来到了她的跟前,扶起她的胳膊,“大病未愈,不宜下床,太子妃应该好生歇着才是,奴婢这就将药端过来。”
她想要起身去端方才放在桌上的汤药,却被裴渝景拉住了,“为何突然唤我‘太子妃’?”
这十分不合常理,浣柔分明知道她讨厌被这样称呼,但今日却以‘太子妃’相称,其中必有蹊跷。
其实方才浣柔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了,浣柔从小在裴府长大,跟在她和阿姐身边的这么些年,从来未曾带过面纱,也从未这样生分的称呼过。
浣柔眼神闪烁,还来不及开口,裴渝景又问:“为何要戴着面纱?”
“奴婢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
话还没说完,面纱就迅速被裴渝景摘了下来,浣柔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面纱下,被遮住的脸庞,红肿之中,还泛着若隐若现的紫,那一瞬间,裴渝景的心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愤怒!
她将面纱重重的摔在地上,双眼微瞪,咬牙切齿道:“是谁?谁竟敢伤你?!!!”
浣柔和凌英虽然只是裴府的丫鬟,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亲人,早已胜似亲人,自己嫁入这东宫,本就是危机四伏,不知命运在何途,可浣柔却执意要陪嫁,说什么也不肯妥协分毫。
浣柔跟在身边,已然是觉得对不起她了,如今,在这东宫又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叫她如何能坐视不管?
“是萧泽岁?”
浣柔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