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什么报应?与其担心本宫,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当年的事,如今你已知道的清清楚楚,本宫断然是留你不得了,你就带着王氏的秘密,永远沉睡吧,来啊!把她给本宫按住了!”
贤妃瞪着双眸,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内侍便立即向前,将锦瑟紧紧的按着,让她动弹不得。
“素琴,替本宫按着她的头。”
“是。”
她的替身婢女素琴一双手按在锦瑟的头上,重重的,就像是要将她的脑袋挤破了一般。
贤妃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倒出来里面的那颗药丸后,将瓶子丢在一旁,而后右手捏起锦瑟的下颚,将她的嘴巴打开来,左手捏着那颗药丸。
此时此刻,锦瑟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剩下的,只有愤怒,和一些......悲悯,一些对贤妃的悲悯,她双眼通红,直愣愣的看着贤妃。
贤妃被她看得,心中稍有些不安,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阴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错了主子。”
“呸!”,锦瑟冷笑一声,“我今生最不悔的就是能跟在先皇后左右,而认识你,曾经将你当做过亲人,才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贤妃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那颗药丸放进了锦瑟口中,心里也五味杂陈。
片刻之后,毒性发作,犹如上万只蚂蚁咬噬五脏六腑般,绞痛难耐,肝肠寸断,锦瑟额头上、脖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可她强忍着,倔强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曲着身子,疼的在地上拼命挣扎,一下子就吐出了浓烈的鲜血。
当一个昔日的旧人,一个昔日曾以好姐妹相称的旧人,此番模样躺在脚下,贤妃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好受,锦瑟每抽搐挣扎一下,她就跟着微微颤一下,而后她转过身,缓慢走向门外,
“你瞧,天阴沉沉的,犹记得那日,你我刚入王府时,也是这般天气,那时我们不过十二三的年纪,王府没落后,剩下来的旧人,也就是我们姐妹俩了,许是上了年纪,念着旧情,容易感伤,如今,亲手送你离开了,本宫这心里......倒还真真是不舍了。”
“王氏数百条人命,蒙冤十六载,天理昭昭,终有还王氏清白的那一日!我一定在九泉之下等着,亲眼看你入了十八层地狱,我再喝孟婆汤!”
锦瑟忍着噬心之痛,恶狠狠的使出浑身解数,这样说着。
贤妃没再回头,跨着大步子离开了,回宫之后,不知是心虚还是受了方才那场景的惊吓,她脸色苍白,头脑发晕,感觉一阵恶心,竟呕吐了起来。
往事也随着锦瑟的死,逐渐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十六年前,先皇后独得宣宁帝恩宠,国舅王照才能出众,朝中众多大臣甘心追随其后,王氏一族权势日渐增大,已占据朝中半边天地。
王照忠心不二,唯宣宁帝是从,然而有心之人造谣生事,使得宣宁帝与王照逐渐心生间隙,宣宁帝称帝初期,又尚值年少,缺少几分沉稳气,难免产生猜忌,半信半疑。
那时沈氏已是贵妃,仅次先皇后之下,沈倦在朝中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沈氏借着宣宁帝与王照心生间隙之事,时常在耳边吹风,宣宁帝与先皇后之间的感情,开始出现转变,而沈倦则秘密谋划,要将王照和王氏一族彻底扳倒,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沈倦勾结兵部侍郎冯玉,将西南边境布防图抄写一份,送至云秦敌军将领戚满手中,致使大宁失了五城,宣宁帝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沈倦一党趁此机会,暗示宣宁帝,都宁城中必有人通敌叛国,宣宁帝中了圈套,命人彻查此事。
贤妃曹氏,那时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妒忌先皇后的地位,野心勃勃,想寻求机会上位,贵妃沈氏得知了她的心思后,命人送信给她,邀请她参与构陷王氏的事件当中,她挣扎一番,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下来。
沈氏将西南边境布防图以及戚满的密信交给曹氏,让她想办法藏于国舅府,曹氏当日回到房中,依旧是挣扎了一番,片刻之后,叫来了贴身丫鬟连翘,吩咐她将东西偷偷藏进王照的书房中。
那连翘曾经是国舅府的丫鬟,跟着先皇后一同入的宫,后来曹氏封了美人之后,先皇后便将她赐给了曹氏,连翘并不知道手中为何物,不敢问也不敢看,主子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她拿着东西来到王府,王府的人自然是认得她的,这让一切变得顺利了许多。
她趁着王照不在府中,便偷偷将东西藏在了他的书房里,而后回宫复命,谁料一回宫,曹氏便给了她一些银两和首饰,说宫外安排好了马车,让她连夜离开都宁,连翘虽然是个丫鬟,但也十分机灵,曹氏此举让她明白了,自己方才替曹氏做的事情,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二话不说谢了恩,就听了安排。
只是,那马车才刚刚出了都宁,尚在城郊的树林里,就被沈氏的人拦了下来。
原本曹氏念着情,想着将她送走即可,不忍心取她性命,没想到,她终究难逃厄运,沈氏并不打算将她放过,在此处拦下她,要将她处死,尚值年幼的尉迟,带着妹妹路过此处,正巧碰上了这一幕,也难逃厄运,被沈氏抓了去。
当日下午,沈倦向宣宁帝启奏,说是得了消息,那通敌之人,恐怕就是国舅,宣宁帝错愕,迟迟不愿相信,但万事俱备,沈倦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成败在此一举,他向来巧言善辩,使出浑身解数,宣宁帝本就心中有了猜疑,最终,应了王照的请求,默许他带人搜查国舅府。
那时的宣宁帝将信将疑,想着,沈倦此去,若是查不出什么来,自己就放心了,日后也不必再对王照心存猜忌,了却心中长久以来的烦恼,若是果真查出来些什么,那王氏便是通敌叛国,滔天大罪,无论如何,搜查国舅府一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日晚,沈倦带着都宁府衙的官兵来到国舅府,说是传圣上口谕,搜查王府,既然是陛下都发话了,王照无话可说,只好任由他们进去搜查。
王照并无半分怯懦,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自认为不会查出来什么,可他不知道,这早已是沈倦设下的圈套,所以,当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