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军纷纷退到了城中,紧守着城门这道防线。
长夜破晓,黎明已至,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看来是个阴天。
一整夜,殿中无一人敢闭上眼,也不敢做声,只能听着城中两军交战,战士哀嚎的凄惨声,心也跟着无用的焦虑。
“殿下,我们的人已......已经被......被......”
来报的侍卫面色慌张至极,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萧泽岁本就紧张焦虑着,见他这样,更是耐心尽失,大吼起来,“说!”
“我们的人已被逼退至宫门外,殿下是否要开门让他们进来?”
皇后吓得一颤,脸色煞白,“不可开宫门!这宫门一旦开了,我们便无处可藏了!”
而沈倦却全然不同意皇后的想法,反驳道:“如今这宫门,只怕是不想开也得开了。若是不开,我们的人便全然没了活路,我们亦是死路一条;开了门将我们的人迎接来,用他们......”,他再一次将希望放在殿中的人身上,“用他们做胁迫,我们还能有一丝生的希望。”
如今大势已去,东宫只怕已是穷途末路,只有开了门,将自己人放进来,用殿中的人做胁迫,保全东州军,日后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一点上,萧泽岁同沈倦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于是吩咐下去,将宫门打开,迎了他们进宫来。
半个时辰之后,
“殿下,宫门被攻陷,安南王的人,已经进......进来,朝着金銮殿的方向来了!”
萧泽岁显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竟瘫坐在了椅子上,神情恍惚,双眸瞪得很大,瞳孔颤着,片刻之后,他从一旁的侍卫手中,一把夺过剑,径直架在宣宁帝的脖子上。
齐绍也机敏的迅速反应过来,一下字用剑架着裴清元,而孟娴仪,作为牵制北境的人质,也并未被遗忘,由一个侍卫牢牢的擒着,其他人则被那些禁卫军持剑围着,在朝中稍有威望的大臣,更是被单独擒着。
萧泽岁将威胁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金銮殿外,萧泽煦的人,已将东宫的人步步逼退,眼看着就要被逼着退殿内。
萧泽岁一不做二不休,架着宣宁帝缓慢走向殿外,薄薄的双唇稍有颤抖,却大声吼道,“萧泽煦,你敢动手吗?!!!”
萧泽煦于人群身后缓步向前,银灰色的盔甲,在若隐若现的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他清瘦的脸庞,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消耗后,轮廓更为清晰,犹如雕刻般,愈发有种孤清的俊朗了。
他并不理会萧泽岁方才说了什么,只是隔着人群,与裴清元遥相对望,眼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在这短暂的对视的时间里,裴清元忽而感觉鼻头一酸,明亮的双眸里便泛起层层水雾,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此时,他们深知,并不能将心思沉浸在这些儿女情长里,他们身上所担负的,是一整个大宁的命运,于是,在片刻之后,萧泽煦收起了方才眼中流露的情感,眸光微转,看向萧泽岁,转换成冷漠不屑,和无边无尽的凌冽,
“萧泽岁,你挟持父皇,软禁王公大臣,起兵意欲谋权篡位,狼子野心,其罪当诛,还不束手就擒!”
“一派胡言!”,萧泽岁丝毫未经犹豫,就同样大声反驳,“分明是你,当年你舅舅王照,为谋权篡位,勾结云秦戚满,害的我大宁失了疆土,父皇知晓后,将王氏一族满门抄斩,你母亲更是畏罪自杀,是你,你这个逆党遗后,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扫向四周,接着说道,“诸位切莫听信谗言,他此番起兵谋反,就是为了替王氏报仇,以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