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的到,相信在场的人,都能被战虚明急速跌落的气压给沾染到。
两位受万人敬仰的帝王,开始一声不发,实则都知道内心皆是排山倒海。
没有非人的承受力就不是战虚明,他与往常无二,面不改色接过袭音递来的盒子。
镇定打开。
一个已经成形再也不可能活下来的孩子,静静躺在绵软的绸缎之中,而在盒子边角,还有刚刚干涸不久的血。
不难看出,自己若是再快些赶到孤月,再快些弄死苪国敌寇,或许,这孩子就不会沦为两国的牺牲品。
虎毒不食子。
战虚明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曾几何时以为袭音的性子乖张,但不妨碍是个好君王,特别是苪国的朝夕相处,更加确定了她仅是嘴硬心软,偶尔喜欢口是心非而已。
他三岁学看面相,也十分自信识人十不离九,独独在袭音这里瞎了眼。
嘭!
华美的木盒一关,镇定交予身后的齐冲。
在场的人,除了孤月本就知道的重臣,战虚明方才打开盒子的方向,龙渊唯有齐冲可看得见。
所以,也只有他知道战虚明的手抖得有多厉害,颈后、两鬓的汗眨眼间迸出了多少。
战虚明巨大的波动,自小到大,齐冲第一次见。
待深不可测的凤眸重新看向袭音时,方才的那份暖意,已彻底荡然无存,代替的是差点控不住的猩红,帝王,终归是帝王,悲痛稍纵即逝。
狂风暴雨的打击,硬是花了几秒撑了下来。
眼看事态就要崩,知道自家陛下暴脾气的钟北尧赶紧上来打圆场,一拱手:“陛下,殿外实在炙热,不如请炎光国主进大殿中单独谈。”
“不必!”
“不必!”
袭音、战虚明异口同声!
钟北尧一尬,只得交代身边的人,给袭音、战虚明二人搬椅子,抬冰块。
“不必!”
“不必!”
袭音、战虚明又是异口同声!
“陛下,为夫……臣,实在担心您的龙体,当然,还有炎光国主的龙体。” 钟北尧简直出的一手好招。
成功打破了两人沉寂。
也让众人瞠目结舌。
“这位是?”战虚明声线在朝向钟北尧时,已呈危险的威压之势,方才岂能听不出钟北尧的寻衅,故意露脸!
袭音堂而皇之拉住钟北尧手说:“青梅竹马,孤最信任的军师钟北尧!”
仿佛在点醒战虚明,谁还没个青梅竹马。
“有封号了?”
“哲悯皇后。”
钟北尧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么个封号,笑的很无奈。
“何时大婚?”
“十日后!”
两个人,一问一答。
一个问的无比自然,一个答的不计后果。让两国重臣两头雾水,汗液更浓。
特别是钟北尧,他要大婚了?
战虚明简单扫了眼浑身上下挂着春,明目张胆沾染风尘气的男子。他莫名觉的此人一不留神倾泻出来的气质,分外熟悉,至于哪里熟悉,暂时想不起来。
“不知朕是否有幸讨杯喜酒喝?”
一个称呼,让龙渊松口气,自家圣上终于清醒了。
“于恩,自然荣幸之至。”
“好。”
齐冲真是佩服自家圣上,接连遭受两大重创还没有拔剑乱砍的自持。
气度使然,战虚明尽量忽略眼前颇为亲密交叠的两手,开始辞严气正的与袭音谈正事。
“苪国如此欺压重创孤月国,待孤月重整旧部,可是准备向苪国讨回公道?”
“公道?如此灭德立违,不公不法,狡诈灭它应是众望所归。”
战虚明点点头,算是两人的想法契合。
“那孤月可愿与龙渊联手,剿除苪国?”
针对联手,袭音压根不用深想:“孤月就算与苪国玉石俱焚,共同覆灭,也绝不会跟龙渊联手!”
众人:“……。”
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战虚明,落了又落,一个痛快:“好。”然后不失礼节的:“告辞。”
端详着越来越远,熟悉到骨子里的背影,沉闷的气息让原本就郁结压抑的袭音,更无处可逃。
给钟北尧攥出血印的手指渐渐松开。
龙渊朝臣断断想不到,一场谈判,竟让战虚明谈成这副样子。
有铩羽而归之感正准备纷纷跟上去,又见战虚明突然转了身。
袭音重新抓紧了钟北尧。
战虚明洞察力极强的余光扫过,从腰间拿出曾被袭音珍惜,用的十分顺手,砍荆条,劈木柴,杀猪,宰狼,采药,做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