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侍卫腰间拔出剑,挥在了齐冲眼前:“朕,亲自送你去死!”
齐冲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极快也拔出自己的剑,浑身是胆的去挡:“那要看圣上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围人已经被吓到三魂七魄离体。
古来,从未听过臣子与天子拔剑相向。
灭九族,挖祖坟,辱尸都不能解恨啊!
唯恐被牵连的众人默契后退,给两人腾出一块能随时见血的地儿。
龙渊百姓无人不知,龙渊帝王的剑术超神入化,唯独孤月女皇独练的刚猛之力才能与之对抗。
果然,齐冲没与战虚明过几招,就开始吃力,节节败退。又加上战虚明现在怒火中烧,每一剑带着近乎发泄,致命的攻势。
眼看镇国大将军要完,齐冲连滚带爬拼尽最后一搏终于将战虚明的剑给打飞了出去。
接下来,两人开始抡起拳头互殴,什么礼法规矩,什么君臣有别,统统死到了一边去,打到狼狈不堪,打到鼻青脸肿,打到对方见了血,打到再也没了气力,狂草飞扬的架势才逐渐弱了下去。
战虚明此生总共狼狈过两次,一次是与袭音打,一次便是今日了。
毫无帝王形象可言。
待臣子们实在看不去,将两人拉开来,分别治伤,一场闹剧才算收场。
傍晚,刚刚收拾好的战虚明收到了去孤月宫城中小住的邀请。
唰!营帐没有禀报,不请自入。
“圣上。”
“若非没有祖上全部为国捐躯,荣耀罩顶。齐冲,朕早就断了你们老齐家的根!”
齐冲顶着浑身的伤紧了紧裤子,见战虚明已因他故意刺激发泄怒火消了大半,稍稍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语气也缓和不少,视而不见自家圣上暴露在空气中脸上的淤紫,避重就轻道:“圣上不可搬去孤月宫城!”
“你还打算做朕的主?”
“……孤月朝臣居心叵测,万一借此以圣上做质,对圣上不利……。”
“所以你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
“按兵不动,以退为进,袭音吃你这一套?”
“……。”
袭音做事全凭心情,随心所欲的想法根本不能以常理夺之,从来都是他越担心越后怕什么,她偏偏就去做什么。所以,今日孤月使臣就算告诉他大婚在刀山箭雨中办,他也会去。
他可是带着千军万马来追袭音。若非今日的打击太过突然,生怕失仪,他也不会轻易在孤月宫城里就那么算了。
齐冲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劝阻,劝不了就只能由着:“圣上,大皇子将要带回龙渊安葬,临行前需做场法事安魂吗?”
袭音小产的是个男孩。
提起这个,战虚明本也正想说:“你去把大皇子带来,顺便宣一下军医。”
七巧玲珑的齐冲似乎没明白事情严重性,以为纯走个入殓过场,方便史册夭折记载:“末将这就让军医验身,将结果禀明圣上。”
“朕,要的是眼前,你成日自做什么聪明?”甚少动怒的战虚明再次发了火,几乎是毫不克制的把齐冲轰了出去。
少顷。
军医摸着汗来了。
华美的盒子重新被打开,战虚明已不忍再看,头疼欲裂的就坐在军医身旁闭目养神。
齐冲怎么也没想到战虚明是叫军医来验毒!
当细细的银针带着乌色从皇子身体中拔出时,齐冲,军医都惊了惊。
缓缓睁开眼睛,跟预料差不多的战虚明也把来龙去脉缕了个大概:“袭音有身孕后被囚禁过,精锐曾暗中助她摆脱过蛇蝎草之毒,看来还是无意沾染到了。”
原来当时在牢狱之中,袭音之所以能利用鼻尖将嘴边的毒蝎草精准翻在老太监嘴里,是因为有精锐弹石帮衬。
“圣上,臣看这毒并不深,想必量少,恰好殃及到了胎儿,于大人无碍。定然是大皇子冥冥中以命护了母亲啊!”
“末将听闻孤月女皇略通医理,难道她早知大皇子无法活着降临于世?”
早就知道,所以才加以利用,一来断了与龙渊瓜葛,稳定孤月朝臣之心,二来不会受制于战虚明。
军医点头:“孤月女皇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帝王之道,何其狠!
结论一出,至少知道袭音并非故意割舍了亲骨肉。军医退下后,齐冲等着战虚明发话。
如果胎儿康健呢,她与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相处光景。
当初她那么迫切骑马从云阳城赶到秀城,也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格外喜悦吧!
无辜的孩子,被误毒。
她定也是痛心的吧!
战虚明遥望澄澈的月色,思索了会儿,退下玄色龙纹战袍,换了件温色的水光蓝外衣穿好:“随朕进宫。”
齐冲:“现在?”他预感太强烈,自家圣上在憋什么大招。
一个时辰后。
处理完公事的袭音正准备歇息,被急报搅扰。
待她不耐烦,直接穿着中衣铿锵有力走到殿外,看到清风般的人时,不为所动道:“炎光帝深夜叨扰孤,所谓何事?”这牙痒痒的语气,完全就是,你若呲不出一件能说服我的屁,就他娘的去死。
战虚明不疾不徐,高傲上挑的眉毛下弯,干净的眼眸令人生出一种格外想欺负的心痒。
只听十分无辜声音落下:“音姐姐。”
从火点瞬间降到冰点的袭音:“……。”
战虚明趁着她呆住,蛊惑眸色凑近:“我有些睡不着。”
明知不该问,袭音却还是忍不住木讷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