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姐姐可是想用晚膳?”
“一起?”袭音颤声提议。
战虚明灼热的视线一松,抓袭音的手臂顺势改成十指相扣,笑的惊心动魄:“好。”
浮生殿中。
各色菜品,精致考究的摆放在了桌上。
战虚明、袭音、袭柠、齐冲四人分桌而食。
论地位,战虚明、袭音虽然分桌,却几乎是平挨在一起的。
袭柠、齐冲简单,坐在下方,稍有错落,遥遥相对。
动筷时,袭音微微蹙眉发现,其中有大半菜品,是战虚明最不爱吃,又或者不能吃的。
余光中,手边人已没有任何挑剔的吃起来,这完全不像他。
那些战虚明最不喜的肥肉、辣椒、安息茴香、咸甜口味她尚且可以忽略。
可他偏偏去夹了点缀用最不起眼的胡荽。
曾在苪国伺候惯战虚明的奴性使然,下意识的提醒:“你胡荽过敏。”
袭柠:“.……。”
齐冲:“.……。”
已经吃到嘴里的战虚明,浅嚼,合着果酒咽下,冲袭音展颜:“难得音姐姐还记得我忌口。”
袭柠:“.……。”
齐冲:“.……。”
相比战虚明的淡定如山,袭音已噌的站起来,大呼:“速宣医官。”
袭柠、齐冲还没反应过来袭音为何有如此大的情绪。
袖子被轻轻一拉,袭音低头看向战虚明。
“音姐姐医术高明,为何要多此一举浪费时间宣医官?”
对啊,她本就会医术,特别是跟着温玉学了那么久疑难杂症,过敏这点小事,已根本难不住她。
方才一急自乱阵脚。
真实情绪暴露在战虚明眼皮子地下的袭音,脸面有点挂不住,尽量维持威严的清了清嗓子:“孤是女子有诸多不便,炎光帝身上过敏的地方,还是让宫中医官细细查看过才合适。”
战虚明面不改容,像是压根儿没看到袭音方才的慌乱,神闲气定:“救死扶伤,医者不应分男女。”
袭柠内心:我怎么听着像是炎光国主很想主动献身?
齐冲内心:圣上是不是该跟我商量下,有在孤月做副后的打算?
肉眼可见,战虚明耳下开始出现细小密集的红疹。
在苪国,心思细腻的袭音,见战虚明凡事都会挑剔一番,就特意问过战虚明有没有什么忌口喜好,所以,在餐食一事上,她从未出过错。
记忆犹新那日,战虚明说对胡荽过敏。
她好奇问:“敏感到什么程度?”
“能要命。”
当下,亲眼所见,速度之快。
而且方才,他还是就着酒咽下去的,本就发物的东西,加之一刺激。
不敢深想。
她想无动于衷,可在他神态自若的架势下,救命与又被轻易拿捏,纠结的左右摇摆。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战虚明对胡荽味道极其敏感,但凡放了比指甲盖小的叶片都能发现,更何况方才比指头都要长的点缀。
除非,眼瞎了!
他就是想拿命借此机会试试她的心,她对他还剩下几分感情。
战虚明的坑真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啊!
红疹开始向脸上蔓延。
以根本无法犹豫的速度。
袭柠不知袭音在挣扎什么,小声提醒:“姐姐,还需要把医官叫来吗?”
袭音低头打量刻意用受伤的那只手喝茶,等她做个抉择的战虚明。那十拿九稳的感觉,让她既怒又躁!
过敏对伤口更容易引发感染。
巨大的情绪起伏让浑身皮肉跟着颤抖,假如把眼前拿命做赌注的人鞭笞一顿,都不足以解恨。
气沉丹田,气沉丹田,她咬了咬后槽牙,骨子里猛然犯起股狠劲儿,一屁股淡定坐了回去,比战虚明更神色自若道:“宣医官吧!”
听到袭音的最后结论,不以为然的战虚明优雅的换了个姿势,亮出在棺材中被她误伤的一条腿,继续喝茶,从容应对:“谢过音姐姐。”
齐冲一见袭音不打算管,沉不住气了:“圣上,可还能等?”
“无碍。”
半个时辰过去。
医官还没来。
战虚明的指尖都开始浮肿了。
袭音从未见过能对胡荽敏感到如此程度的症状。
一直在用吃掩饰焦灼的她,无数遍的安慰自己,只要他没死,就还有救。
嘭!
一个茶杯滚在袭音脚边。
“圣上!”
“炎光国君!”
殿内乱作一团。
从齐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中,袭音得知,战虚明儿时对胡荽过敏还没有到能要命的程度,但自十岁母妃全族被灭后,除了伤心过度导致瘦弱不堪,还要历经皇子们的各种陷害凌虐,久而久之,身体内里就垮了,对一些并不温和的食物,格外敏感。
袭音面无表情听完,亲自给陷入昏迷的战虚明扎了针、全身敷过药,伤口又重新处理过,医官才迟迟而来。
将门合好。
“汪医官,为何来的这么迟?”
音量不大,却足够阴森恐怖,汪医官尽量镇定:“回陛下,是钟军师拦住了老臣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