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宁穿戴好孝衣,前去守灵了。宫苑内外一片素白,只有惨白的灯笼里闪着烛火,看过去阴沉沉的。
她踏入灵堂,先给父皇上了几炷香,青烟缭绕时,她的心底是说不出的哀痛。太子为了罚他,故意将人都遣走,此时大殿上除了把守的侍卫,一个人没有。
只是她并不怕,这里躺着的人是父皇。
不就是罚跪吗,她随即顺着边上的蒲团跪下。皇上的棺椁就放在前方的灵座上,上面覆盖着月白色的素缟。
第一个晚上还能熬,第二个晚上却有些难捱,太子为了让她吃些苦头,故意将大门敞开,冷风吹了一整夜,她忍不住咳嗽,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第三个晚上,她已经精疲力尽,脸色青白,跪在灵前昏昏沉沉。她又冷又饿,双手抓着蒲团,摇摇欲坠。
随着大地之上最后一抹昏暗褪去,天上微微升起了鱼肚白。清晨万籁俱寂,生灵苏醒,太阳的微光也逐渐显露出来。
她在堂前跪了三天三夜,人已经虚脱,腿也没有知觉,本来就生着病的她,脸色愈发的憔悴。
宋城煜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倒是很畅快,上前道:“你和幕侍郎的婚事,父皇生前并未下诏,现在宫里我做主。我知道你喜欢幕侍郎,只不过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我瞧着荣霁那小子对你倒是挺上心的,不如等我回禀母后,将你嫁给他好了。”
他脸上尽是戏谑之色,宋如宁只觉得恍惚,这会已经无暇去争辩,只飘声道:“我...可以走了吧。”
宋城煜听着她变声的嗓子,十分满足,道:“以后宣德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踏入。”
他俨然一副天子的架势,宋如宁虽看不惯,也没有多费唇舌,只道:“告退。”
回到兰林殿里,她的腿上尽是淤青,温贵妃心疼道:“他让你跪,你就跪,你看看这腿。。”说着又湿了眼眶。
浓浓的药味从膝盖处飘过来,宋如宁对着淤青吹了吹,一股暖流顺着血液四散开来,那发麻的膝盖温热了些。她道:“这才哪到哪,若真是他继位,我们只怕也没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了。”
“嘘...”温贵妃瞧瞧周围,见四周无人才安心下来道:“这样的话,以后少说。”
心里头沉甸甸的,宋如宁道:“以后真的会是太子继位吗?”
温贵妃给她敷着膝盖,道:“他是太子,继位理所当然。”
宋如宁轻轻吐了口气,若真是太子继位,别说日子过不安稳,就是她和幕昀的婚事,估计也成不了。太子绝不是吓唬她的,她相信太子说得出也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