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回来的时候,林宜臻正把手放进盥盘清洗不小心染上墨渍的指尖。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虎口处布有一层厚茧,那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
穆白脑海中回想起上一次她们说的,室友因为左手受伤成了废人一事,喉咙像堵着块大石压得他难受。
目光落在桌面摊开的书,鼻翼抽搦:“林姐姐,你是不是要参加今年六月份的乡试啊。”
“你都知道了,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我需要绝对的清净。”林宜臻不紧不慢的把搓洗干净的手从盥盘里拿出,取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
“啊,对,对不起。”
已经习惯对方把“对不起”挂在嘴边的林宜臻视线落在他提着的食盒上:“怎么送饭的人是你。”
“核桃姐姐有事回家一趟了,所以最近给林姐姐送饭的人就是我了。”揉了揉鼻尖的穆白以为她早就知道了,看来核桃姐姐家里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也不会走得如此匆忙。
“嗯。”林宜臻对于是谁从食堂给她送饭来并不在意,在意的是饭菜送来的过程是否撒落,今天食堂的菜色是否又合自己胃口。
穆白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想到林姐姐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他便翻出今天夫子课堂上说的那一页,仔细的读起来。
虽然夫子说这一篇文很简单,但他怎么感觉知识就是不进脑子。
“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瘦损腰支不奈愁。扇欹灯背晚庭幽(注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穆白下意识的念出,又慌慌张张的捂住嘴巴,希望她没有听见才好。
“她的意思是,那些下拜迎接大官长上的繁文缛节已经令我心力交瘁,奉命驱策百姓更让我感到悲哀。”吃饭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林宜臻见他纠结得五官都皱成一团,第一次打破自己的习惯。
穆白也没有想到她会回答自己,更多的是感到歉意,林姐姐最近都在忙着乡试,他怎么好意思拿着这些问题打扰林姐姐啊。
“林姐姐,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我刚才就是随口嘟哝的。”
“无碍,正好也帮我巩固一下。”林意臻挑了一筷子青菜进碗里,“请教的事,等我吃完饭后再说。”
他虽然是那么说了,穆白也不打算麻烦她。
要知道乡试提前那么早本就够呛了,哪儿还能麻烦林姐姐帮自己指点课业,学院里又不是没了夫子。
接下来几天,穆白无论是去上课还是回来都轻手轻脚得像是做贼一样,当然寝庐里的卫生还是归他打扫,顺朱儿他也没有落下。
第四天核桃回来了,穆白竟是有些舍不得每天帮林姐姐送食盒的差事。
赫羽从那天后,两人无论是在食堂还是学堂里遇到,都是对他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转身离开,竟连半句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学堂里穆白又不认识什么人,一个人吃总认为奇怪的穆白决定打包回寝庐吃,吃完后正好帮林姐姐洗碗。
落日余晖洒下的傍晚。
提着晚餐进来的核桃见他呼哧呼哧的在院子里挖土,不免好奇的凑过来:“穆女君,你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