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凝神仔细回想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她擦了下额头上因噩梦而渗出的冷汗,把被浸湿的衣服换了下来,洗漱一番后,下楼跟父母和哥哥一起用餐。
“沁沁以后就改姓孟吧。”孟母突然抛出的这记重磅炸弹把安静用餐的其他三人惊了一下,许沁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
果然,下一秒,哥哥的声音响起:“妈妈,这是沁沁的父母留给沁沁唯一的东西,还是不要改姓了吧,就当给沁沁留点儿念想。”
冥冥之中许沁感觉这会是她和哥哥产生隔阂的开始,而妈妈的目的就是如此,把她和哥哥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让他们成为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之前,就是这样的。
之前?哪个之前?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有半分头绪的许沁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妈妈一个答复,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复。
“好的,妈妈。”
听到这个回答,妈妈满意的低头继续用餐,哥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不敢回看哥哥的眼睛,害怕看见其中的失望和难过。
看着哥哥去找妈妈,许沁的嘴角不自觉溢出一抹笑意,哥哥是在害怕我改姓之后我们只能做兄妹吗?可去求妈妈是没有用的,只有强大起来摆脱她才可以呢。
许沁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不是应该不甘心被妈妈束缚,想要冲破这一切,想要自由,却又只能为了眼前的这些美好生活低头吗?怎么会感觉自己有能力冲破这一切呢?
意料之中的,哥哥的反对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她的姓氏改成了和哥哥一样的。许沁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会满是挣脱不出的苦涩,竟然体会到了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现在她应该叫孟沁了,和哥哥一样的姓氏,孟宴臣,孟沁,许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像是在宣泄对改姓这件事情的不满,她的口中无意识地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名字,嘲讽的笑意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改姓之后,许沁换了一家学校,遇到了一个男孩子,是她的同桌,名字叫宋焰,很热烈的名字,从他的身上许沁感觉到了自己向往的那种感觉,她想要靠近他,体会这种感觉。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许沁,离这个人远一点儿,她有些犹豫,可对自由的向往让她把这些顾忌都抛之脑后,她义无反顾的靠近了他。
宋焰会喝酒、会抽烟、会打架,这些在许沁看来既新奇又有趣,她觉得自由莫过于此了,去做这些妈妈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也不会允许去做的事情。
尽管不习惯酒的口感、烟的味道,还被呛得不停的咳嗽,可一想到这些都是乖孩子不会做的,许沁毫不犹豫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有时喝了酒强撑着回到家里,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第二天醒来竟然没有感觉不舒服,明明听说喝酒了会不舒服的啊。
依稀回想起有人在睡梦中喂她喝了什么东西,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应该是做梦吧,爸爸妈妈不会这么关怀她,哥哥在改姓之后就跟她疏远了,像是曾经的那些亲近都不存在一样,怎么会这么关心她呢。
许沁尝试过烟酒以后,听说宋焰还会打架,顿时萌生了兴趣。宋焰不知道顾忌她是女孩子还是什么,从未在她面前打过架,她知道直接跟宋焰说的话,根本不可能成功,于是,想办法挑衅经常跟宋焰打架的人。
果然,宋焰放学之后便被人堵了,他丢开书包打向那些人,她也在旁边用书包攻击那些要打向宋焰的人,宋焰打架好像很厉害,几乎没受什么伤。
宋焰把一个攻过来的人一脚踢翻,飞快地拾起书包拉着她就跑。许沁的脚步紧跟着宋焰,快速的奔跑让她的脸被微风拂过,如同一团柔软的轻纱。
顺利逃脱的二人对视一眼,不禁笑出声来。许沁张开双臂,感受着得之不易的自由,试图去寻找获得自由后应该有的喜悦,面上还带着拥抱一切的笑容。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心里空空的。
许沁不明白,她这么努力,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的渴望自由,为什么却没有感受到半分自由带来的快乐,她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
“沁沁,该回家了。”
许沁略带惊讶的转过头,看见孟宴臣的身影,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哥哥啊。
听到哥哥让她回家,许沁下意识准备向哥哥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许沁顿住了步子,转身走向宋焰,丝毫没有看见孟宴臣握紧的拳头,以及那抑制不住的难过。
许沁低着头向宋焰解释:“我要回家了。”
说完后丝毫不顾满脸愕然的宋焰,转身就走。许沁在感觉到手腕处哥哥体温的时候,空空如也的心瞬间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填满了。
后来宋焰带许沁去了他舅舅的家里,她听到宋焰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往日里那个在她眼中自由的少年,变得无比的陌生,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兽类占据了躯体一般。
许沁推开宋焰,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许沁回想着刚才的一切,脑海中突然有一段记忆涌现,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或者换一种说法,她,许沁,是重生的。
此刻,许沁也终于明白过来她那天做的噩梦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她摆脱孟家这个牢笼和宋焰结婚几年后了,是什么原因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和宋焰的妹妹一同被困在火场里。
炙热的火舌席卷了半个屋子,她和翟淼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听到消防铃的那一刻,二人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翟淼忍不住大叫道:“我们得救了,我哥来救我们了!”许沁也很高兴,却不敢大喊大叫,怕着火产生的浓烟进入自己的呼吸道里。
下一秒,翟淼就因为吸进了浓烟昏倒,头重重地垂在了许沁的肩膀上。许沁没有太过担忧,消防员来了,只要救治及时,翟淼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自己,等待救援。
一道橙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许沁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她们得救了。
宋焰进来扫了眼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