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电划过阴沉的天空,暴雨终于小了一些,四周坍塌的宫殿金色琉璃砖瓦被雨水冲的明亮耀眼。 数十具威震一方的武者金字塔顶尖地仙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一处处深深的坑洞和仍旧闪烁着凌厉之芒的兵刃,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峥嵘。 辛卓仍在抱着姬邀月的尸体。 人已死去,一切恩怨是非尘归尘土归土。 他只是想不明白姬邀月是开始接触自己时便心怀不轨,还是在那几个月间突然被厄运龙气灌体而性情大变? 坦白来说,那几个月是他两世重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感兴趣,也是做山贼的岁月中唯一一段温暖的时光。 直到一双脚走到了一旁,他抬头看上去,便看见了季皇后,当初的太子妃慧如兰,一身白衣丧服,身材窈窕,比之在伏龙山时多了几分成熟与雍容,只是脸色复杂无比。 “她以前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心思单纯是个好姑娘!” 季皇后撑起油伞替他遮住雨水,“只是人心易变,身不由己,就如同当年我深受佛家教会,誓要造福一方百姓,结果与先帝蹉跎数年,如今深锁宫院,一事无成;也如同你,当年只是个小山贼,谁能想到如今几番左右帝国的生死? 造化弄人!既然姬邀月已经逝去,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辛卓点头,将姬邀月的尸体交给她,不再说话。 身形飘忽,穿过雨幕,直奔侍仙殿而去。 侍仙殿高大雄伟的楼阁在雨水中仍旧透露着一丝庄严肃穆与厚重,此刻白璇玑、蝉衣带着数十位姜氏的武者手持兵刃,围住殿门。 他们是按照事先约定,前来侍仙殿,请出姬九巍三人。 只是殿内仍有数十人严阵以待,清一色神道子大尊者,从选才方面来看,侍仙人的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 见辛卓到了,蝉衣立即拱手为礼:“殿下,这侍仙殿有阵法机关,闯不进去。” 辛卓看向大殿内,隐约有些造型复杂的木齿轮、弓弩、毒雾箱等物,而且似乎整个侍仙殿都是一个小型的阵法布局。 他对阵法和机关之术知之太少,但这的确不是蝉衣和白璇玑他们可以进去的。 看向大殿内一群侍仙殿武者,举起手,作势斩杀震慑,然后抓出一人逼问进入方法,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玉卿且慢。” 剑九青衣襟上还染着鲜红的血液,头发也略显凌乱,只是仍不失九转地仙的风范,一步到了殿门前:“侍仙人已死,这侍仙殿不必看守了,退下吧!” 一众侍仙殿弟子对视一眼,神色惊慌,纷纷退让两旁。 剑九青这才回头看向辛卓,虽然对方是徒孙辈,但神色中满是拘谨和尊重,武境高低,达者为先,辈分以后再说吧。 一群人进了侍仙殿,才发现殿中极为宽广,摆设的木塬、石矩错综复杂,处处机关,步步陷阱。 侍仙人不仅修的金丹大道,显然也是个阵法高手! 进了内殿,里面更加宽广,犹如竖井蜂巢建筑,难怪可以驻足许多子弟,左面一道悬浮滑轮木梯,可直奔顶层,像是……电梯? 剑九青请几人进入木梯,拍动机关暗影,木梯直奔上空。 “担心你母亲?”剑九青背负双手,看向辛卓,微微一笑。 辛卓皱眉道:“我倒是好奇她在做什么?” 老娘是自愿进入,她那人绝对不笨,有性命之忧肯定不会进去,所以她在里面……享清福?这皇城中动静那么大,她也始终没出现。 剑九青笑道:“到了你便知晓,安全着呢。” 说着话,已经到了第十八层,出了木梯,到了一处怪异的八卦阵心密室前,剑九青摸索了一下,再次拍开一道机关暗影。 厚重的石门“咯吱吱”打开。 众人往里看去,不由呆若木鸡。 里面是个类似祭祀坛的大殿,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云纹炉鼎,坐北朝南的一面墙上是一副众仙奔月凋刻,凋刻下还有个稍小的供炉,此刻轻烟渺渺。 在云纹香炉下,有张矮桌,一袭白衣、雍容冷傲的老娘姬九巍和精灵般貌美的熊掌、山药正在吃鸡腿,人手一只,不知在哪里弄来的,吃的满手、满嘴都是油腻。 听见石门响动,三人冷冷的看过来,然后…… “啪嗒!” 鸡腿掉到了地上,三人同样呆住了,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辛卓,像是见鬼了一般。 剑九青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辛卓沉思了一下,忽然不知此情此景该怎么打招呼。 就见熊掌和山药提着衣袂,风一般扑来,一把抱住他,痛哭失声:“殿下!奴婢们一定是在做梦吧,殿下!” 辛卓作势往后退,故作严肃道:“太油,离我远一点!” “不!” 二女抱的更紧了,满手油渍蹭了他一身。 等二女好容易平复了心情,老娘姬九巍又到了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神色复杂:“为娘实在是不明白,儿子你竟然还活着,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辛卓忍着脸上的浓浓鸡腿味,扫视一眼四周:“我也不太明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气氛不由有些凝滞。 好一会,辛卓将苦海之事轻描澹写叙说了一遍,又说了侍仙人、姬邀月和各宗高手的事。 熊掌和山药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没反应过来。 倒是姬九巍皱眉上下打量儿子,似乎难以置信,她彻底搞不懂自己怎么会生出了这样一个仔了! 虽然儿子说的轻松,但顷刻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超出了她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