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句句的不可谓不残忍,虽然沐德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更是被魏令伤了个肝肠寸断。只是到了如今,当皇上终于直白的告诉她与魏令之间是不可能的,沐德才仿佛突然从一场美梦当中惊醒过来,看清了现实的残忍。
她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就在皇上面前哭了出来,她甚至在这一瞬间,在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经过脸颊,掉落在地面上的这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哭了出来。
她低下头来行了礼,颤抖着声音回道:“是,女儿自然不敢妄想,女儿的婚事,全听父皇之命。”
皇上看着沐德蓦然哭泣的样子,也知道她是伤心的。更是想起这本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局,虽说如今的局面压根就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在看到沐德的眼泪的时候,皇上才终于忍不住喉咙间的一声叹息,好似也同样无奈似的。他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笔,坐在龙椅上,手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那镀金的扶手冰冷如铁,便就是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也似乎闪烁着令人心寒的锋芒。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终于说道:“你大了,如今也已经十四岁了,今年年底宴会之时,朕将要为你议亲。前些日子,朕已经知会了你母妃一声,并发出了告贴去。朕今日找你来,便是为着要告诫你一声,到了年底之时,那魏令也会厚着脸皮再来。朕已经得了消息,说是魏令已经上奏原国君,请愿来做特使。朕想阻拦,只是他之前来求娶的事情朕不想闹得大,更是不愿意让人对此产生任何猜度瞎想,从而坏了你的声誉。便就是这般考量下来,发现还缺了一个不让他来的理由,便也只能由着他来。只是到时候,你可要记得,万万不可让人家抓了把柄,毁了你自己未来。”
——果然,父皇对于自己与魏令私交甚笃的事情,根本就是知之甚细。也就是自己还愚蠢的认为瞒过了所有人,却是到如今看来,竟然单就仅仅是蒙蔽了自己的心,也真是可笑。
沐德闭了闭眼睛,微不可查的留下了一声叹息。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沐德关于之前与魏令往来密切之事。想是若是皇上就那么驳了魏令来访之事,反倒是显得他们这边遮掩着什么似的,说不准会让人传出话来,污糟了沐德的名声。
沐德当然也一下子就听懂了,虽然对于知道魏令将来的消息感到慌乱,却也因为明白不应该再继续让他耽误了自己,而这会儿就将心中那满腔痛苦给完全压制下去,镇静的回道:“是,女儿记住了。”
这句回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沐德才是真觉得全身上下包裹着透彻的寒冷——原来便就是想要若无其事的自我欺骗,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魏令这个人的事情,到了如今也都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却是不知,那人竟然还要再来。
这般做法,便是猜也能猜到,这宴会要不平静了······
生平第一次,沐德恐惧见到魏令,恐惧即将到来的年底宴会。只是时间却从未过问过任何人的意见,它只是兀自流逝着,让这一天流到那一天去,流到那一日终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