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在床榻上,其实也不大准确,毕竟马车之中的软垫,只能十分勉强地算个小憩之所。 明棠喝醉了酒,不如平素里一般安静,一路上都不老实的很。 明棠也不知是不是梦见什么,总归虽是闭着眼的,却一个劲在他怀里滚来滚去,一点儿也不安分。 她一时伸手去摸谢不倾的腰腹,一时又去揉揉捏捏他的大腿,谢不倾被她动得眸色转深,她倒好,往边上一滚,酣酣然睡了。 看着她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毫不留情地背对着他,谢不倾思索着是不是自己今日对她太过宽纵了些,叫她都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于是他伸手捏住明棠小鼻子。 不想明棠直接张嘴呼吸,一点儿也不怕他捏鼻子。 谢不倾又将她嘴也捂住。 明棠这才没了法子,被憋得皱了眉头,睁开眼来。 她的眼中有些失了焦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谢不倾,这才认出了他来。 谢不倾的脸生得确实极合明棠胃口,她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来。 明棠从没在谢不倾面前露出过这般神色,大胆又自然,谢不倾怔了怔。 “谢不倾?他到我的梦里来做什么,是来接我回府的?” 明棠嘟嘟囔囔的,大抵是以为自己在梦中,也不如平素里在他面前一般拘谨,不再强装顺从温驯。 她哪知这大尾巴狼就在自个儿面前,自以为自己小小声说着,却皆被谢不倾听入耳中。 谢不倾看着她酡红的小脸,捧于掌心,戏谑一笑:“明世子,这脸皮子瞧着不大厚,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今日刚回京不久,也不过一时兴起,想去瞧瞧魏轻的事儿做的怎么样,毕竟一千两黄金的事儿,若办不好可真要拆了他的脑袋。 末了才知晓永亲王府故意点名要明棠赴宴,这才打算等她一等,看看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被人欺侮了。 却没想到她这般有胆色了,趁他不在,都敢一个人喝酒,不怕遇到魏烜之流了? 于是他将明棠红扑扑的脸揉成一团,斥道:“去赴宴也敢喝酒,上回有本督给你收拾烂摊子,回头又叫人给玷污了,你待如何?” 明棠听见他说话,扁了扁嘴,眉塌下来,露出一个不喜的神情:“谢老贼,白生一张好脸,在梦中都这样惹人厌烦,尽说些晦气事儿。” 谢不倾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句“谢老贼”,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你喊的什么?” “谢老贼,年纪一大把了,还将我这样芳龄年少拘在身边,说你老贼还不大服气?” 明棠只以为自己在梦中。 这几杯酒下肚,她是一点儿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天地悠悠,人也悠悠,梦也悠悠。 平素里什么也不敢说,总不能到了梦里也憋憋屈屈罢! 谢不倾大她快半轮儿了,叫他一声老贼,他还不认? 见谢不倾皱眉,脸色更黑,明棠大觉可乐,连声道:“谢老贼变脸包公,谢老贼急了。” 谢不倾森森一笑:“是吗?” 他阴阳怪气的,却实在生了一张好脸皮,纵使阴阳怪气也好看。 明棠平素里不敢多看,如今在梦中多看看又有何不可? 她不仅要看,还要上手去摸。 于是她自个儿的脸还在谢不倾掌中,竟也敢伸手去摸谢不倾的脸。 明棠捧着他的脸,很是稀罕地上下看了又看,然后惋惜地摇头:“谢老贼生的好看,只可惜长了一张不讨喜的嘴。若是个哑巴新郎,乃天下绝色。” 谢不倾都快被她气笑了,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咬牙切齿道:“什么叫哑巴新郎,明世子学富五车,必定精通说文解字,同本督说说。” 明棠的手指落在谢不倾薄唇上,点了点,什么话在酒精的驱使下都敢往外蹦:“把你的嘴封住,就是哑巴新郎了。” 可以,胆子甚大,也敢封他的嘴。 谢不倾立即一咬她的手指,吓得她缩了回去,然后慢条斯理地问起:“‘哑巴’二字说了,‘新郎’二字何解?” 明棠撇嘴:“这有甚可解的,偏重‘哑巴’二字,要什么‘新郎’?” 谢不倾冷笑:“这讲不通,明世子学的甚么东西,尽交回给先生了?说文解字定是要全解的。” “我又不曾念过什么书,哪来的什么先生,不过就是随意那样说说罢了。谢老贼若有本事,将我送去太学念书呗,能做的事儿倒不做,就只会斥我这不会那不会,杀材!” 谢不倾“啧”了一声,见她那红唇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只觉得牙痒。 在他面前一团乖顺的,背地里一口一个老贼,一口一个杀材倒是不停! 马车已然停下了,车夫在外头问道:“大人,已然到了。” 谢不倾直接将手指塞进那张听了恼火的唇舌之中,不准她再说,冷声道:“下去就是,叫周围的人也尽退下去,不必值守。” 很快周遭所有的声音都退下去了,谢不倾抽出了被舔的濡湿的手指,在衣扣上留下亮晶晶的水渍,看着明棠那双因不服气而亮闪闪的眼,森森然一笑:“新郎何解?” “这有什么可解的,我有什么新郎?难不成谢老贼愿作新郎?那可不成,至多可作个新妇,谢老贼容色过人,可为贵妾,在后院好好相夫教子。” 明棠烦了,又被谢不倾压得难受,屈膝欲踢,却被他一双大掌分开双腿,按住致命之处。 随后铺天盖地的热涌过来,谢不倾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圈圈荡进她的耳廓:“不知上下的小废物,本督来教教你什么叫‘新郎’,什么事儿能做。”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停地好好的,马儿亦安静地不多动弹。 却不知那马车怎生自个儿动起来,车轱辘都好似不堪重负,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