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棠只是看着那朵齐照送的珠花,心中若有所思。 若阿丽对齐照亦是真心,这情郎送的物件儿怎么也舍不得不拿走的,可阿丽却浑然不在意——明棠几日的猜测终于落了下来。 阿丽与齐照,必是各怀鬼胎。 齐照接近阿丽,是欲借阿丽为内鬼,将迷药投到明棠房中; 那阿丽接近齐照,又是为何故? 硬想是想不出来的,明棠欲擒故纵,打算瞧瞧阿丽究竟意欲何为。 而接下来的几日里,阿丽来明棠面前的次数多了许多。她总是穿着簇新,也一直戴着明棠送她的珠花,小意殷勤,温柔无限。 明棠冷眼便能瞧出来,阿丽着实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生嫩纯情,她是极懂如何撩拨人的。 正如此刻。 夜半时刻,明棠在温泉之中净过身,于静室与鸣琴对弈。 屋中暖融融的,明棠有些口干舌燥,让鸣琴去看茶,随后却是阿丽端着茶水进屋来。 她今日着了件儿藕纱长衫,一双洁白的小臂若隐若现,胸口虽不低,腰肢却束得极紧,如此纤纤,倒更是衬得一双傲然之物鼓囊囊的。加之她精心描摹了妆容,蜜色的肌肤更是饱满莹润,一双红唇似火,鬓边珠花摇摇晃晃,风情万种。 也亏得是这静室在温泉旁,得了温泉暖气,不是那般寒冷,她穿得住这般衣裳。 明棠看她,也不曾问鸣琴去了何处,总归必是被她骗走了,鸣琴早得了她的令,只装聋作哑,随便她骗。 阿丽也不答,昏色的灯下一双眼柔情蜜意。 “请郎君用茶。” 茶盘之中只有一盏茶,阿丽俯身以红唇衔起茶盏,倾身到明棠面前。 玩的这般花哨? 明棠挑眉,阿丽便已然凑到她面前,如胶似漆一般看着明棠双目。 而她忽然松了口,茶盏一下子滚落下来,整盏茶都泼在她的胸襟,顺着起伏的山峦没入期间。 活色生香。 只可惜明棠并不是儿郎,生不出一点儿旖旎。 明棠甚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一夜在雨花台,她使出浑身力气勾引谢不倾,谢不倾毫无动容时,是否也如同此刻她一般心无波澜? “小郎,替奴婢擦擦罢。” 阿丽的声音酥酥入骨。 明棠收了思绪,从腰间取出一颗糖丸,在她脸上一滚,按在她的唇边,喑哑低笑:“尝尝?” 她生得比齐照可好太多了,这般眼波如丝,世间绝色,阿丽都难免沉迷:“这是何物?” “早知你要来,乃是极乐之物。”明棠浅声笑了。 阿丽被她撩拨得心跳如雷,一口含下。 外头一声惊雷,便有缠绵之声渐出。 拾月在暗处已然看腻了,背过身去,只是摇头,想着这事儿报给九千岁,恐怕自己与明棠谁都讨不得好,却见明棠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她的身边,衣衫整齐。 屋中的暧昧呻吟仍旧不减,拾月惊奇不已,明棠却略显嫌弃地以手帕子一一擦过方才拿过糖丸的手。 金宫秘药,醉生梦死,给阿丽这般浪荡人,白给她在梦中享受极致的颠鸾倒凤,她后续所为,可不要叫明棠失望才好。 皓月当空。 南边儿的冬夜不如北边寒凉,却总是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子透骨的冷气儿,叫人骨头缝里都似在发冷。 谢不倾正在夜色下,浑身朱袍成了血衣,手里的剑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 周遭不知多少尸山血海,如炼狱屠杀,只余谢不倾最后一尊杀神。 有人被他踩在脚下,已然被谢不倾削去了双臂。 那人恶狠狠地啐出一口血沫子,痛得颈冒青筋,咬着牙恨声道:“埋伏这样多年,倒被你这阉人看破,如此天衣无缝,竟成了你瓮中捉我的局。” 谢不倾不应声,他骂够了,瞧见谢不倾脸上浮起的青黑色,诡异大笑起来:“你杀了我也没用了,阉狗,你早已中了我的药了!你必死无疑!” 谢不倾却乖戾一笑。 他撩起衣袖,瞧见不知何时从腕中浮现的红痕,这红痕一路往上蔓延,那人也瞧见了,癫狂笑起:“阉狗,我这么多兄弟都没能杀得了你,但你如今也要死,陪着我们兄弟一同上路,也不亏!” 却见谢不倾掏出一个小巧的鼻烟壶,弹走上头的玉塞,冲他森森一笑:“谁同你说,本督没有解药?” 鼻烟壶之中的药液被他一口吞下,几乎是落入腹中那一刻起,谢不倾脸上的青黑之色便往下退。 那人看的目眦欲裂,失控尖叫:“你怎会有解药?” 谢不倾一吹剑上血花,一剑砍去他的右腿,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侧,他却慢条斯理神色从容地说道:“神女赐药,岂是你这小子能察?” 他的神色优雅矜贵,手下动作却无一丝温吞,几下就挑断他浑身筋脉,然后一脚碾在他的头上,踩得他不能合嘴。 “你跟着本督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敢在本督面前服毒?诏狱六十八般酷刑,你没一一尝过,还想轻易赴死?” 谢不倾一脚下去,便将他的下巴踢碎,让他再也不能咬破齿缝间的毒囊。 被困住的从龙卫终于敢来,他们个个皆是武艺超群的大武师,却仍旧添伤挂彩,连剑都砍得卷刃,不知从多少尸身上踩过,才终于追上孤身赴敌营的谢不倾。 他早知道这些人暗中下药,却不准从龙卫跟来,以身试险,孤身赴会。这般疯劲,果然引得这群人终于坐不住,发疯一般攻来。 便是看他身边尸首不知凡几,皆还冒着热气,脚下踩着的地都好似被血浸透,黏糊糊的,就已然知晓这一战他杀了多少人。 毫发无损。 从龙卫们静默地将有用的线索一一收起,有人去将那个还没死的叛徒从尸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