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闪动得太快,她甚至压根捉不住那些画面是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下意识地有些脸红心跳。 见明棠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这似乎取悦到了他。 青年人比娇小的青丘小帝姬高了许多,他走到明棠的身前,便只能弯下腰来揉她的发顶,近乎喟叹一般:“小狐狸崽子,还真是小狐狸崽子。” 不知为何,明棠觉得心中有一股子熟悉感,实际上对他伸手过来抚弄自己的发顶的动作也并不排斥抗拒,至多是觉得以她的身份,怎能有第一次见面之人来抚弄她的发顶,还揉弄她的耳朵? 他身上的熟悉感太重。 那熟悉感甚至比见到封无霁的时候还要如同刻入骨髓,只是脑海之中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压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儿见过他。 可是即便想不起来,便是看到他在身前,明棠竟也觉得,有那样一刻心安。 不像是见到封无霁时,封无霁靠近自己时的抗拒与反感,明棠见他,没有半分厌恶,倒好似剩下一股子愤愤不平的心绪。 明棠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愤愤不平。 于是明棠便在心中悄悄地给这人贴上一个标签,大抵是认得,而且比封无霁还要亲厚许多,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明棠甚至在心里悄悄地想,最初自己曾猜测自己应当是有一个心上人,甚至是一位夫君的,而且这人定不是封无霁。 只是这人并不知是否就在身边,或者说在局中——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位夫君就是面前之人? 明棠知道自己的性子较冷,应当不会与什么人关系十分亲厚,若是当真与人亲厚,不是至亲手足,便是……心上人。 难不成面前这人,当真是自己的心上人吗? 总归是在心中想,明棠一双碧瞳不知何时早没了方才的戒备,妖族就算化形,眼瞳也仍旧保留着妖性,紧张时竖起,放松时便圆溜溜的,极为讨喜。 而如今她这样几乎是毫不避讳地盯着眼前人看,一双眼圆溜溜乌泱泱的,叫那青年人又忍不住想要去薅她的耳朵。 着实是……太可爱太讨喜了些。 而明棠哪会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她还在自个儿心里揣摩,这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心上人——若当真是,便新鲜的很。 在现下的明棠几乎可称全然全新的记忆之中,她从前并未动过心,也未曾有过什么心上人,如今觉得自己竟忽然便有了个心上人,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好奇来。 一时间想,自己因何会动心; 一时间又想,自己怎会到了这里; 一时间又想,自己换了容貌,若当真他就是自己那位心上人,会不会也如同封无霁一般认不出她? 她正想这人是谁,没料这人走到她的身后,收了伞,却伸手便将她一整个囫囵揽入自己的怀中。 小狐狸登时炸了毛。 她立即要发作,浑身力量却不知被什么禁锢住,一点儿也用不出来。 旁人恐怕不察,但明棠就在他怀中,稍一动作,便能感觉到此人这副飘然出尘的皮囊下藏着多么可怖的力量。 此人绝非善茬,而明棠极擅长趋利避害,她顿时一点儿也不挣扎了,还是小命重要。 她如此识时务,引得这人闷闷地笑了一声。 明棠的耳朵被迫贴在他胸膛上,听见他闷闷的笑,震得耳朵痒痒的。 而这青年人更甚至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又薅薅她的耳朵,似乎在嘉奖她乖巧温驯。 而他的目光十分懒散地往周遭众人身上一扫,状似亲昵旖旎,可明棠却分明听见耳边传来他的传音。 “你敢拆我容身之所,害得我无处可归,如今倒翻脸不认人了?你欠我许多,怎么赔我?” 这人声音远不如他揽着她的动作一般暧昧,一股子凉飕飕的滋味,不辨喜怒。 他这反应……却也不十分像她的心上人应当会做的。 她的心上人,难不成换了容貌就认不出她了? 那这样的心上人,她可不要了。 明棠愣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容身之所”,很有可能就是她刚刚拆的封氏祖祠。 这是怎么,拆了人家祖祠,蹦出来个封家的老祖宗兼孤魂野鬼? 那人就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嗤笑起来:“少给封家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晦气东西贴金,我与你一样,是被锁在里头的人。” 明棠很欣赏他的评价,无论是记忆之中封无霁的所作所为,还是今日他在这儿与明棠说的这些话,明棠只觉得封家能出个封无霁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多半上梁不正下梁歪,骂他们很没错。 不过她自己从宗祠而始的记忆里并无旁人,原身附赠的这些记忆里也都没见过那祖祠里头还有什么别的人,这位究竟是……? 那人就又说了:“同你一样,如今想让封无霁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他的声音因传音而显得有些失真,但再失真,也能听出这轻薄的漫不经心里透出的那么丁点儿杀意。 不是血海深仇的那种杀意,只如瀚海上的一叶孤舟,但即便是那么一叶,也并非作伪。 他是真的想杀封无霁。 明棠哪知他的杀意从何而来,下意识信了他说的话,觉得他也是被锁在宗祠里的,想想也是,倘若这人确实不知为何而同样被锁在封氏的祖祠之中,不见天日,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那就好说,讨厌封无霁,双方便有共同敌人,秉承着敌人的敌人是好友的原则,无论是不是她的心上人,明棠立即将此人划入自己人界限之内。 但——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 “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