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睡下”这般的话。 谢不倾便揉她的发顶,一刹那险些当真应下。 他一直看着明棠,目光之中已然软成了一片,甚至也当真在考量,若是自己不亲自前往,究竟有几分胜算。M.. 而那已然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的小狐狸崽子却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附耳过去,才听清她的呓语。 她道:“去吧,趁着我不知晓的时候,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若我醒着,便不会叫你走了。” 谢不倾握紧了她的手。 * 等明棠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潇湘阁之中。 鸣琴也如同往常一样,正在收拾她要穿的那些衣裳,听得她在床榻上轻微的响动,便放下手里头的东西,走到她的身边来:“小郎醒了?” 明棠应了一声,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可她这般醒来了,口中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大人已经走了?” 鸣琴应了一声:“大人在天将将要亮的时候将小郎送了回来,叮嘱我不许叫醒小郎,便走了。” 她看出自家这位小郎君面上虽瞧着平静,可显然心中是有些惆怅的,便打趣道:“大人不过也只是暂时离开罢了,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若是小郎想念,不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不如就去西厂之中找大人,与大人见一面就是了。” 若是往常,鸣琴这般逗她,明棠恐怕早已经羞红了脸,要嗔怪她又在偷偷摸摸说这些小话。 但这回,明棠却摇了摇头,说道:“便是想见,却也见不着了。” 鸣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应了下来,有些惊奇地看明棠一眼。 既然应下来了,那便是心中坐死想念了。 鸣琴还在心中斟酌怎么开口,便见到那小郎君很是颓废的将头埋在了床榻的锦被之中,许久不曾说话,只是用手无意识地捏着床榻上的狐裘,揉了揉那满掌心的毛茸茸,过了好一阵子,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有事,出京去了,若是想见,也不知多久才能见着。” 鸣琴便看出来,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若是旁的什么事情,鸣琴还收拢收拢自己脸上的揶揄。 可见自家小郎君犯的居然是这相思病,鸣琴可耐不住自己的嘴了,捂着嘴就笑起来:“我还不知道,原来小郎君还会犯相思病的。从前也不知道是谁,同我说这世上的男人没半个好货色,如今倒是这样日思夜想的。” 明棠在这事儿上最是说不过鸣琴,只能涨红了脸说道:“什么相思病,可不要胡说。我几时对他日思夜想的,分明是你胡诌的。” “哎呀哎呀,如今又说是奴婢胡说了,奴婢也不知道这是谁呀,昨夜才见过,分开也不过几个时辰呢,这一醒过来什么也不提也不问的,张口便是想起他来了,奴婢可没见咱们小世子从前这样念叨着奴婢,人与人果真不同。” 鸣琴是会揶揄的,明棠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昨儿夜里睡着了,却说了一夜的梦话呢。” 鸣琴捂着嘴边的笑意,遮也遮不住,一双眼就滴溜溜地往明棠身上转。 明棠被她看得心虚——鸣琴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自己夜里说梦话的时候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而鸣琴果真说道:“昨儿夜里呀,有个人口中一直念着,不许走,可不可以不要走——哎哎哎,奴婢当真不知道是谁!” 明棠不知她是说真还是说假。 若是说假,她怎么能这样编排? 若是说真,她夜里当真能这般说话? 明棠的脸彻底红透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干脆抓起旁边的氅衣,兜头将自己埋头在里头,大有不把自己憋死就绝不抬头的意思。 鸣琴见状,实在是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外头的拾月正好过来,听得她在里头笑个不停,禁不住问起:“什么好事儿,这样开心?” 鸣琴立刻就说道:“诶,如今是春天到了,有人在想些春天该想的东西。” 拾月还不知道鸣琴在耍坏心眼子,很是实诚地说道:“春天到了,那着实是如此的。后院有几个婢女养了些狸奴,那些狸奴到了夜里便叫着求偶,弄得如同婴儿夜哭一般。” 若是说到这里,明棠还没什么讲的,却不想拾月还要说几句:“我嫌弃那些狸奴夜里叫唤吵嚷,叫那几个婢女先将狸奴放远一些,免得吵到郎君夜里休憩。 那几个使女就同我求情,说是那母的狸奴已经有孕了,腹中有小猫儿,轻易不能撵出去的,只能将那公的狸奴先打发到外头的花园子里。 谁曾想!那狸奴居然倒也情比金坚的很。公狸奴虽然被远远地打发出去了,动不动还在外头花园子的池塘里偷些胖胖肥肥的锦鲤跑回来,给母狸奴补补身子; 那母狸奴更是思夫心切,一会儿见不着公狸奴,便哀哀切切地在窝里头嚎哭起来,连在正院里头都能听清。连那几个使女都说,这一对狸奴着实情比金坚,叫我开恩将公狸奴放回来。倒叫我好像什么拆散神仙眷侣的恶人一般。” 拾月不过只是实心眼地抱怨抱怨这事儿,哪知道里头还有一个做贼心虚,却被鸣琴揶揄地快要羞恼炸开的明棠小郎君? 于是便听得里头的小郎君很有些气闷地说道:“……你有心去关心这些狸奴好与不好,不如去看看院子里头有没有什么好的男人,亦或者是锦衣卫之中有没有什么身家清白的,赶紧将我院子里这个鸣琴配出去,省的你还日日夜夜给狸奴牵线,不如给你这鸣琴姐姐好好牵一牵红线。” 明棠说起,不过只是为了念叨鸣琴。 却不想拾月听了,还以为她说的当真,居然真的点点头:“锦衣卫之中没老婆的光棍甚众,若是小郎君当真舍得将鸣琴给别人,我也下心思好好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