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其实从没对她与谢不倾的未来有过太多的期待,大抵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就如同他们当年的初见一样,像是春风露水一相逢,待天亮之后,便要全部消失无踪。 却没有想到,阿泽的心里认为他们二人能够长久。 明棠心里有些隐秘的高兴。 也许就算是春风露水,也能如同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但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阿泽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并不是寻常普通的郎君,而是如今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他与她之间,当真有可能那样好吗? 明棠并不知道,如此一想,心中其实又有些低落。 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他与她之间,就算是朝露蟪蛄,其实当下能有快活,便已是最好。 明棠重活一世,其实心中也不过只有一个诉求,便是快活。 她面上有些笑容,虽然心中未必信了几分,却还是对着阿泽说道:“借你吉言。” * 她二人在潇湘阁之中说着这些隐秘的少女心事,门房那里却其实有些不大好了。 正如同明棠想的那样,门房那些小子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瞧不起她,便如今轮到他们倒霉的时候了。 所谓的亲戚过来,在门房那里等了这许久,也没见有人去通报,甚至连门房那几个小子都不大客气,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手里揣着捧瓜子,边吃边喝,还问她要不要一块吃吃,说是那位小郎君恐怕是不来了。 这些个人是很会摆高踩低的,说是明棠的亲戚,其实就已经有些瞧不上了,而观今日这孤身一人过来的妇人,见其身上一身看不出什么成色的衣裳,料子看上去也并不像是上等的绸缎,一头乌发黑压压的束成发髻压在头顶,不见半点装饰,只用一根寻常的木头簪子固定着,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出生富贵的人家。 既然不是出身富贵的人家,这些人就对人家多有怠慢,只是叫她先在门房外头的偏房之中坐一坐,连杯热茶都不曾给人端上来。 那妇人生的有几分严肃,面上瞧不见笑容,写上两道法令纹,瞧着平添许多冷酷。 她在偏房之中坐着,也不与那些门房小子的怠慢所计较,每隔一伙子就问问门房,是否已经通报到三郎君的院落之中了,可有人来回话。 那几个小子回答的也颇有些怠慢,每回都是说已经喊人去说了,就照例像往常一样,喝水的喝水,吃瓜子的吃瓜子,笑笑闹闹的,好像没有一个人将那妇人放在心上。 那妇人等了大抵有大半个时辰,却丝毫不见此事有什么进展,一双长眉已经越皱越紧。 其实她又不是傻,知道为什么迟迟到如今也见不到三郎君。 那几个门房小子一开始就没有亲自去潇湘阁中通报,只是大爷似的,将潇湘阁中的一个年龄尚小的小丫头给喊了过来。 那小丫头应当是去公中领什么东西,正好被他们逮了个正着,所以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几个门房小子也没有半点正经意思,语气本就十分轻狂:“门房那里头有个妇人过来,说是你们郎君的亲戚,你回头去和郎君说一声,叫你们郎君来见。” 那丫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声音脆脆地说道:“就算是亲戚上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那也没有我们郎君亲自来见的道理。若是你们门房故意愚弄,寻个由头来就将我们郎君叫来,岂不是你们对郎君呼来喝去?这样不懂规矩! 是哪里来的亲戚?姓甚名谁?手里拿了什么样的拜帖或是什么信物?可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身份的东西证明来人确实是郎君亲戚的,你们可问过没有?” 小丫头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的,问话倒是问的条理清晰。 彼时妇人在心中听着,倒也有几分肯定之意。那小子自小没爹娘,倒也有些知心人在身边,想必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但是那几个门房可没有问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别的无关的东西倒是问的多,一过来便暗示她要给些补贴孝敬——他们是什么身份,还要她去补贴孝敬这些门房小子?! 如此无理的要求,她自然没给。 那些门房小子就骂骂咧咧地将她放在了这偏房之中,什么也没问,继续偷懒的偷懒,吃茶的吃茶,嗑瓜子的嗑瓜子,就是没有半个人再去搭理她。 这等态度,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也同样没将三郎君放在眼里。 若是当真是尽职尽责的仆从,听到府中有主子的亲戚上门,必然是要先十分严谨的查过来人的身份,确定此人确实是府中主子的亲戚,这才能够将消息递上去。 哪有人来了,就立即迎进来,怕自己错过了张开口伸出手就要赏钱的好机会。 至于如何确认来人的身份,他们是半点也不做,确认来人身份的方式,居然是叫人家的主子,直接亲自过来查看? 如此行径,实在是荒谬至极。 哪里有将自己做的事情推到主子的头上去的? 更何况,他们可曾想过,也有可能主子并未见过这一门亲戚。 这些门房小子,定是背后有谁在撑腰才有这样的底气,否则寻常奴仆可不敢这样怠慢府中的主子。 原本只想着,自己第一次上门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便容忍一番。 却没有想到,在偏房之中等了这许久,却迟迟不见有人上门来。 正当她正想走到外头去,问问那些门房小子究竟有没有同三郎君通报此事的时候,就听得那几个门房小子在外头闲聊。 “不是,三郎君怎么敢摆这么大的谱?我分明方才跟他身边的使女说了,如今来也不来,竟是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他自个儿的亲戚,怎么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谁知道究竟是哪门子的亲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