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到地下十八层,电梯门一打开,浓重的阴暗潮湿气息就肆虐的扑涌过来环住了两人。叶煦幼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实在不是个令人舒服的地方。
“跟紧了,小公主。”
周遭一片幽静,这里的结构像极了牢房,宽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玻璃房间,虽然干净,但是昏暗的灯光无法给人清爽的感觉。
绝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空的,偶尔有一两个有人都是被绑在里面的柱子上,了无生气的垂着头,不明生死。玻璃是隔音的,即使叶煦幼他们说话,里面的人也听不到动静。
“她在这。”
姜故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对着里面的人扬了扬下巴。叶煦幼没有贸然进去,定定凝视着姜故。见状姜故无奈又理解的把钥匙给了叶煦幼,还亲自演示即使门被外面锁了也可以从里面顺利打开。叶煦幼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许是还顾念旧情,安知没有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伤躺在了简易的木架床上,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睁眼,像是累极了昏昏睡了过去,双手握拳缩在胸前,手腕上的红绳醒目,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叶煦幼蹲在了她面前,细细打量仍带着血污的安知。安知长像偏幼态,五官小巧,叶煦幼记得小时候安知总是呼眨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自己。
“我想带她去处理伤口。”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别人的手下,叶煦幼不好随意妄动。
“跟我来。”
叶煦幼轻柔的横抱起安知,跟在姜故后面去到了类似于医务室的地方,倒是比平常学校医务室大的多,药品也更齐全。姜故给叶煦幼拿来了一些消毒止痛和加快伤口愈合的药品。
叶煦幼用棉签沾了碘酒,一下下抹在安知的伤口上,抹一下还不忘呼一口气。伤口传来的刺痛感让安知缩了缩身子,接着慢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眼眸里满是疲惫,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眼睛睁大了一圈,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嘴半张着。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叶煦幼继续帮安知处理她的伤口,也感觉到安知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约摸过了静默的二十分钟,全部伤口都处理完毕,叶煦幼让姜故帮忙拿些吃食过来,姜故知道她有话要跟安知私谈,也就走了。
“安知。”
“姐……姐姐……”
安知声音带着颤,又干又涩,眼眶在喊叶煦幼的时候就瞬间氤氲。她都干了那么多错事,还弄伤了姐姐,努力扮演一个恶人的形象,为什么还愿意到这里看她,为她上药?
“受苦了。”
“对不起,姐姐……”
安知怕自己身上的血污弄脏叶煦幼,叶煦幼伸手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抱住了她。
“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那么干的原因了吗?”
“嗯……其实,我是想让姐姐讨厌我,甚至憎恨我也可以。”
“为什么?”
“只要姐姐讨厌我,我就不会再靠近姐姐,就不会总是看到姐姐受伤了 。”
“?”说实在话,叶煦幼实在没有印象自己有经常受伤这种事,在她看来,自己的日子呈近似直线延展,偶尔有点小起伏罢了。
“姐姐,你是不是跟老大做了什么交易?他有没有为难你?你快走,这里不安全的,快走,快点。”
“别急,没有。你的伤才是要紧的。安知,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知道的,我肯定是愿意的,姐姐,但是我不能走,我还能出现在你面前,都是因为他们当初帮了我,我不能走的,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甘愿了已经。”
“他们?”叶煦幼想起了,当初带走安知的是一小群人,“姜故也是当时来带走你的人?”
“是的,另一个是溪时领头,许溪时,许闻鹿的妹妹。”
“怪不得。”叶煦幼总算明白为什么“闻鹿”里会有“溪时”的总部设计图,但这又牵扯出了更多的疑问,一个疑问背后往往藏匿着一连串的疑问。
“安知,你知道关于诅咒人偶的事情吗?”
“我……”
“这可不是一个谈事的好地方,小公主,想了解的话,来我办公室。”
安知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拿了吃食回来的姜故打断了。
“好。”
“我跟姐姐一起去!”安知有些急促的接话。
“……行。”姜故深深的凝视了安知一会儿,答应了。虽然只是被姜故短短的看了一会儿,安知就感觉到了很沉闷的压迫感。
出乎意料的,虽然身为头领,姜故的办公室并不大,装饰风格也与他并不符,偏向女性化的装饰一些。招呼叶煦幼两人坐下后,姜故一如既往打开了音乐,每当他在办公室的时候都会单曲循环的一首曲子。
叶煦幼的眼睛突然盯着音乐传来的地方,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反应不错,小公主。”
“独创的?”
“是。”
“你觉得这种游戏,很有意思?”
“有没有意思,看对谁而言。所有事情本身都是有意思的。不过这个游戏不是因为有意思,猜猜看?”
“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念溪,它叫,念溪。”
不知是不是叶煦幼的错觉,姜故说到这两个字,尤其是第二个字的时候,语调都变柔了很多。并且不知为何,叶煦幼甚至觉得没有必要问是哪两个字,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肯定且正确的答案。
“许溪时。”
“我应该再夸你一次聪明。”
叶煦幼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姜故就知道她已经能串联很多事情了。要说有多难猜其实也没有,在医疗室的时候,安知已经说了当初是许溪时和姜故一起带她走的,再结合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以及曲子里藏着的字,所有都指向姜故和许溪时的关系并不简单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