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千头万绪、手忙脚乱的开学周后,从第二周开始,在校的大学生们便迅速回归了上学期那种枯燥却井然有序的生活。 每天十五个小时的课程让郑清每次睁开眼就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沉重的课外作业一沓接着一沓向他身上压了过来,以至于午休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且陌生的名词。 直到周四。 郑清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四下午便是他担任边缘学院助教的符箓课。 自从接手助教岗位以来,郑清一直有一层浅浅的隐忧,担心班上那些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学生们不服管教,为此他特意准备了预案,倘若真有人在课堂上当刺头,那么他就会要求自己的学生们任意五个人组成猎队,然后他通过一挑五的战绩,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对付以北区巫师为主的边缘学生,他还是有这点自信的,其中几个稍微需要注意的人,比如尼古拉斯、卡门、伊势尼等,他对他们也有足够的了解。 当萧笑把他从睡梦中晃醒的时候,郑清正在梦里与自己的学生们大战之中——他给自己身上加持了甲马符、金刚符、轻身符、甘霖符,绕着已经构筑起一座五芒星防御阵的边缘学生临时猎队,肆无忌惮抛洒着软腿、混乱、束缚、闪光等符纸。 漫天黄符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他一个人便将五名学生压的喘不过气来,战场外旁观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尤其蒋玉的笑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明亮与清晰,轻易便驱散了盘旋在他心头的阴霾。 “没带噩梦娃娃你也敢睡觉?” 这是萧笑把郑清晃醒后说的第一句话,随即,他冷笑着丢过来一条热毛巾:“……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最好先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怪恶心的。” 迷迷糊糊间,郑清接过毛巾,还没回过神。 但他一眼便看到站在穿着整齐的迪伦正站在穿衣镜前拿把小刷子仔细打磨他那两根洁白的小獠牙。 “几点了?!”他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浑身冷汗涔涔。 他以为自己不小心睡过头。 因为吸血狼人先生正常起床时间是傍晚时分,如果按照那个节点推算,毫无疑问,他睡过头,耽误了今天下午的两节课:一节是给边缘学院上的符箓学,一节是时间转换后老姚担任教授的‘分身变形术’。 很难说,错过这两节课的结果哪个更糟糕。 “你把渣哥儿吓的够呛。”辛胖子一边束着腰带,一边笑嘻嘻挤到迪伦旁边,一起使用那座穿衣镜。 “啊?哦!” 吸血狼人先生这才意识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渐渐回过神的郑清,耸了耸肩膀:“抱歉……我是要去参加一个联谊会,所以今天出棺材稍微早了一点。晚上上课没时间,只能委屈自己,毕竟白天女巫们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吊打晚上那群幽灵僵尸。” 他现在对‘僵尸’两个字深恶痛绝。 迪伦是周日晚上回到学校的。 因为是被家族逼婚逃跑,所以一回到学校,他就开始主动参加各种联谊会,希望抢在家族下定之前,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道侣,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按理说像他这样模样俊俏、身家丰厚的世家子弟,找个合适的女友并不困难。奈何迪伦同学坚持要找一位‘道侣’——不求对方多么门当户对,但求一起走路的时候看向同一个方向。这个要求就非常高了,所以回校快一个星期,他的‘道侣计划’也没有任何进展。 滚烫的毛巾熨开郑清脸上的毛孔,冰凉的气息顺着那些毛孔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让他迅速清醒起来。 他低下头,抓着毛巾的一角,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刚刚被他压在胳膊了许多。 “你打算带着这个东西去参加联谊会?” 耳边传来辛胖子好奇的声音。 郑清抬起头,看见胖巫师正指着迪伦胳膊上的黑色缎带——自从周一回校以后,迪伦便与星空学院其他学生一样,都带上了这条纪念亡者的缎带。 “你们不觉得很酷吗?” 吸血狼人正在给脸上狂涂防晒霜,顺势鼓了鼓自己的肱二头肌:“就像很多女巫喜欢在脖子或者大腿上绑个黑色带子……我们班的人都觉得这条黑带挺酷。” 真是一个清奇的对比。 “除了亡者,没人会觉得它很酷。”辛胖子毫不客气的吐槽道:“九有学院的女巫或许觉得新鲜,星空学院的女巫只会跟你们一样胳膊上绑条带子,亚特拉斯的女巫可能会对着它默念两段往生经……” 说话间,胖巫师腆着肚皮,扶着腰带,看着穿衣镜里自己的形象,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尔法的女巫呢?”迪伦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后续,忍不住追问道。 “阿尔法?”辛胖子斜乜了他一眼,呵呵道:“哪个正常的阿尔法女巫会看上星空蛮子?你以为你是蓝雀?” 此话一出,连萧笑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蓝雀是宥罪猎队里最英俊的一位猎手,郑清还记得第一次在飞机上遇到他的时候,差点误以为他是女巫。 “你们这个带子,要带几天?”郑清笑着打岔,阻止着宿舍内部即将爆发的一场言语冲突。 “七天。” 吸血狼人先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巫师,继续对着镜子整理他的衣领:“与那位关系好的,可能会带四十九天,像我们这样泛泛认识的同学,一般一周就可以解下来了。” 听到‘同学’两个字,郑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与那位意外身故的星空学院老生也算是同学,都选修了今天下午的分身变形术,只不过因为一开始就没能见面,导致他下意识忘却了这重身份。 “我这样的需要带黑缎吗?”他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多了一重助教身份后,他对这类细节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