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工委的人只用了一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当然,因为事故很小,所以只来了一个人。 来人是一位男巫,约莫三十岁上下,微胖,发量有些稀疏,水泡眼,不知是天生肿泡眼还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眼睛肿胀,身上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长袍,袍角还沾了一圈水渍,让人疑心他刚刚是不是在跟临钟湖的鱼人聊天。 “确实是秦岭古筝吐丝。” 男巫用镊子夹断一根细丝,简单测试后,立刻给出确凿结论,但同时他的语气里也难掩困惑:“只不过这种罕见的蜘蛛应该属于秦岭特有物种,沉默森林里都没有它的种群……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里呢?” 说话间,他摘下夹在眼眶间的单片眼镜,塞进胸前口袋里,同时取出一个小木盒,将那根蛛丝轻轻放了进去。 “会不会是从某位教授的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郑清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事实上,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因为这种‘事故’并非第一次发生,曾经有一年,学校实验室里跑出去几头默默猴,导致一小片树林彻底寂静了下来,从学生、到猫狗、再到天上的鸟雀、石缝里的虫豸,凡是见到那只猴子的,都被迫承受了一个‘沉默诅咒’。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任何可能性都存在。”校工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头发,谨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毕竟现在刚刚开学,我们也不能排除学生回来的时候在行礼中不小心夹带了一些‘土特产’进校。” 啪! 一颗被掏空松子的松塔砸在郑清脚下。 男巫不需要抬头,就可以猜到头顶树枝上那只双尾松鼠此刻的嚣张模样,说不定它就等着自己抬头然后洒下来一把磕开的松子壳。 校工也没有抬头。 作为专门负责处理校园事故的校工,他对林子里这些顽皮的小混蛋再了解不过了,用比较负面的话来形容,就是它们很容易‘蹬鼻子上脸’,但只要你冷淡对待,与它们保持一定距离,它们很快就会失去挑衅的兴趣。 三位巫师中,唯有蒋玉略感兴趣的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下一秒,她便尖叫出一道守护咒: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 嗡! 淡黄色的守护屏障瞬间升起,将三位巫师齐齐罩在其中。 咔嚓!轰! 清脆的霹雳声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几乎同一时间,在屏障外响起,隔着屏幕,郑清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团团橘红色火光在滚滚黑烟中翻滚、涌动,然后迅速收敛。 爆炸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不需要两位年轻巫师放出青鸟,四五道身影便火烧屁股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了林子里。 有穿着红袍子的学生会成员,估计是学校守护法阵值班员;有穿着黑袍子的助教,大概负责这个时间段的校园安全管理;还有两位新的灰袍子,其中一位还是郑清曾经的老上级,凡尔纳老人。 他一眼便看到躲在南山咒下的郑清。 “你又惹什么麻烦了?”老人今天没有拎着他的法杖,一手抓着一大块烤肉,另一手捏着一个可疑的纸袋,袋颈细长,摇晃间有汩汩水声传出。 看得出,他似乎正在享用美味的晚餐。 淡黄色的守护咒屏障悄无声息溃散,露出里面一脸无辜且迷茫的郑清,惊疑不定的校工,以及满脸严肃的蒋玉。 淡黄色的守护咒屏障悄无声息溃散,露出里面一脸无辜且迷茫的郑清,惊疑不定的校工,以及满脸严肃的蒋玉。 郑清的无辜是真实不虚的。 因为他今天真的没有惹事,单纯只是跟一个女巫来稍微安静点的林子里散散步,怎么就能遇到这么多破事呢? “或许是个意外。” 秃头校工硬着头皮开口,试图在诸多‘外人’面前维持校工委最后一点脸面:“刚刚的爆炸,是树上那只双尾松鼠‘不小心’丢下来几颗霹雳子……” 其余五名巫师齐刷刷抬头。 树上的小松鼠似乎也被吓坏了,抱着另一块漆黑的鹅卵石呆呆站在枝头,瑟瑟发抖。 “它倒是聪明,知道现在不能乱动弹。”凡尔纳老人咕哝着,一伸手,四五条细长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犹如一只大手,将那双尾松鼠从树上捞了下来。 松鼠乖巧的抱着石子儿,一动不动。 然后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去壳后的板栗,换来那颗石子儿,捏了捏,随手丢在一边,反倒是那只松鼠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肩膀上:“这就是颗普通鹅卵石,至于前面那颗……” 头发稀疏的校工忙不迭接口答道:“前面那颗应该是它从什么地方捡来的,以为是橡子,却又咬不动,所以刚刚丢了下来……在此之前,它已经朝 他指了指郑清脚下已经变成半块焦炭的松塔。 黑袍助教此时也调查完毕,简单总结道:“根据烟雾与爆炸范围,可以确认这颗霹雳子已经过了有效期,魔力回路受蚀严重,所以威力大减,只是动静比较大……” 凡尔纳老人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分析。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他歪着头看向两位年轻人。 蒋玉摇了摇头。 郑清迟疑几秒,也摇了摇头。 “没有你们就先撤吧,后续流程你应该清楚。”老人抓着纸袋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然后顺势指向林子外:“不要走这条路了,走外面,人多的大路……下课后不回宿舍,在小树林里乱逛个什么劲儿!” 那名穿着红袍的学生会成员以及黑袍助教都隐秘的多打量了男生几眼。 郑清强忍住立刻挂上隐身符的冲动。 直到离开众人审视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