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君神色一凝。 幽冥地深处的元婴真君。 他也是在突破元婴境界才能微弱感应到。现在回想起来,那气息不像是他以强大神识感应到的,倒像是对方故意外放的一种信号。 幽冥地能这么安稳,应当是承了那位的情。 寻常修士不知道,那些站在小荒域牌桌上的元婴真君该是知道的很清楚。 不知那真君为何要派人来请他。 涂山君倒是没有太大的疑虑。 入魔血元的法力足够支撑他与小荒域任何一位元婴真君斗法,想要埋伏他至少也得两位以上甚至三位元婴才保险。 仔细思索一番,还是觉得前去见一见。 “前面带路。” 黑袍修士赶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露出毛茸茸的爪子。 涂山君见怪不怪施展遁光隐于云层。 幽冥地十分广阔,越是靠近中心地界看到活物活动的踪迹就越少。大黑山是外属,所以还有不少寻常凡人定居并且造国称社稷。 直到越过一层磅礴的灰雾。 在云海上方浮现出一座通体雪白的高塔。高塔看起来分外虚幻,有几分海市蜃楼的模样,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我家主人就在通天塔中等待真君。” 涂山君一眼就看出这白塔是件不可多得的灵宝,与大阵相合,如果没有人领进门来,就是在外头转悠上几年也找不到门路。 既是强大的灵宝当然要小心对待,涂山君掐了个法诀将识海里的魔头悄悄扔出去,转头吩咐了几句,这才跟着黑袍修士靠近白塔。 塔尖。 是一方园林,一尘不染。 高悬的白塔俯瞰去。 大地匍匐在脚下,头顶便是湛蓝的天空,微风从身边吹拂过去,撩起衣袖和长袍的边缘,让人感觉分外的惬意。 “咳咳。” 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传入耳边,涂山君的眉头皱起。 倒不是元婴老怪的下马威,而是这沉重的咳嗽声让他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冒昧请道友前来。” 走进腾空阁楼,斗角高檐婉转,面前矮桌正是涂山君最喜欢的样式,上面也没有残局或是黑白的棋子,而是一壶酒和两只酒盏。 说话的元婴真君一袭琉璃磁瓦白袍。 赤脚站在阁楼的毛毯上,用一块看不出材料的白绢捂着嘴,掩盖自己的咳嗽。 甫一见面涂山君就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宁静气息。 面容方正脸颊消瘦,枯藁的头发被白色的玉冠扎起,没有蓄须,倒是眉毛斑白,也不是银白而是苍白。 面容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润。 唯独嘴唇殷红好似那涌上来的气血最多也只能聚集到这里。 涂山君略有诧异。 他以为幽冥地的主人可能是积年老鬼,没想到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而且这位修士的气息还分外平和中正,完全是玄门正宗的高修模样。 自从被景老怪骗过涂山君就对这些元婴老怪抱有不低的警惕,别说对方看起来是位玄门高修,就是真的,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在下尊魂,见过道友。”涂山君微微拱手。 “本家俗名我早就忘了,道友就称呼我‘太乙’吧。”太乙真君笑呵呵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做了个请的手势:“尊魂道友请坐。” 涂山君也没有矫情,盘坐在毛毯上。 太乙真君也坐下,一旁的黑袍修士将身上的黑袍一卷化作屏障将天空上的风遮挡,然后那毛茸茸的身躯在空中一滚,成了一只毛色泛黄的土狗倚靠在桌角边。 耷拉着耳朵,前爪搭起来,眯着眼睛往太乙真君的腿边缩。 太乙真君笑呵呵的将兜里的瓜子掏出来拨开壳,随后将瓜子喂给它,注意到涂山君的目光,说道:“阿福不喜欢出门,应该没有冒犯到道友吧?” “没有。”涂山君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酒壶。 他惯是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更不会多在意是否多了一只土狗,只觉得还好不是叫旺财,不然的话这就是他见到的不知道第几只叫旺财的狗。 “咳……咳。” 太乙真君继续说道:“听说道友好酒,不如尝尝我这手艺?” 说着自己先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醇香当即在口腔炸开,那股子灵气上涌的后劲儿更是一层接着一层。 “好酒!” 涂山君放下酒盏。 这灵酒的酿造水平比古仙楼还要高出不少。管中窥豹如果不是天才,就是有不弱的传承才能酿造出这种灵物。 修仙界也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的活儿计,斗法这种事儿没有天赋也是不成的。 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天赋。 很多法诀别人练上一边就学会,自己却要学上百次千次,天然落后于人。 然而,勤学苦练之后却又因为自己没有那般敏锐的心思施展的很呆板,这怎么看都不是适合与人斗法,这时候就可以发掘发掘其他的天赋。 比如那么多可以任选的修仙百艺。 若是能对其中一个技艺感兴趣,说不定能够在此道上一日千里。到时候再用百艺的成品兑换修行所用的资源反哺自身的修为,自给自足。 对于修士来说修行是修行,斗法其实只是护道的手段,修仙百艺同样是修行的手段,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 只要能够体悟属于自己的道,那就是在修行。 只不过,人在修行界身不由己,总要学点压箱底的斗法手段防身,不然就需要强大的护法者,